经常看到一些人,尤其是一些长辈,看人一眼,就开始品头论足。抛开他们喜欢评论别人是对谁错,单纯他们的看人,也就是观人术,还是十分有趣。比如按照五行,据说马云属于猴相,也就是属金。曹操属于水相。还有一些名人,基本上只要有一位名人,就有一种相。尤其像马云这种长相奇特的,更是受到追捧。
然而看相到底是科学还是迷信,其实未见的一概而论。不得不承认,看相是一种经验。也就是说看相准不准,其实不在于看相本身,而在于经验主义靠不靠谱,经验是否靠得住。那么经验的准确性究竟如何,看看战国时期一位叫尉缭的人,曾经给秦始皇看相。他看的准吗?
一、有趣的谋士
1.为秦国献计
当时齐楚燕韩赵魏秦,天下大的格局已经确定。基本上已经形成了六国跟秦国对峙的局面。之前的长平之战,赵国被打断了脊梁,无力跟秦国抗衡,山东六国失去了最终的屏障。这个时候也是各种宾客来回游走,向国君们献计献策,博取功名的时候了。
此时有一位叫尉缭的宾客,来到秦国献计。
“以秦之彊,诸侯譬如郡县之君,臣但恐诸侯合从,翕而出不意,此乃智伯、 夫差 、愍王之所以亡也。愿大王毋爱财物,赂其豪臣,以乱其谋,不过亡三十万金,则诸侯可尽。”
说白了就是反间计,通过贿赂各国贵族,来收买人心。轻则收集情报,要是做的好,还能影响其他国家国策,令他们不能一心抗秦。这里其实不仅仅是国家战略的问题,更涉及到各国制度的差别。
秦国跟山东六国,表面上都是诸侯国,可实际上社会结构大不相同。山东六国,由于成立早,跟周朝关系密切,除了楚国晚一些,都受到西周分封制的影响。这种制度最大的问题,就是国军不能有效控制封臣,导致战争机器运转不顺畅。
反过来秦国由于成立最晚,又是攻占的西戎的土地,本身受西周封建制影响相对小,因此贵族势力不强。加上商鞅变法瓦解了贵族,使得秦国国君一杆子触到底,能直接控制全国。
理解了这层逻辑,就能理解尉缭的建议。贿赂其他国家重臣,实施反间计,你会发现,山东六国基本无法策反秦国大臣,因为他们都是秦国国君的雇员,没有自己的根基。而山东六国的贵族,都有自己的封地,甚至自己的军队。为了自己的利益,国家利益也就顾不得了。
不得不承认,尉缭的这个计策充分发挥了秦国的优势。可是后来,尉缭献计之后却跑了,这是为何?
2.给秦始皇看相
那个时代的人,也没有特别的方法,就采用看人的方法,是那个时代特有的判断人的方法。不过这一次,尉缭看秦始皇,结果不太好。
“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我布衣,然见我常身自下我。诚使秦王得志於天下,天下皆为虏矣。不可与久游。”
如果说“蜂准”,也就是高鼻梁,长目,长眼睛,“挚鸟膺”,猛禽一样的胸膛,这还属于外观描述。下面的“我布衣,然见我常身自下我。诚使秦王得志於天下,天下皆为虏矣。不可与久游。”,就不好理解了。
翻译过老就是说。因为他对我平易近人,将来肯定是豺狼之心,会吞噬他人。这大概是我见过最莫名其妙的判断了。如果按照今天心理学来看,他一定是很难跟人建立信任关系,可能要追述到婴儿时期了呢。
当然人家看相,自然有人家的一套方法。得到了这样的结论,自然赶紧跑路。不过让人好奇的事,他的说法应验了吗?
3.真实的秦始皇
首先,未了虽然跑了,他的计策秦始皇依然采纳了。可见秦始皇并不是十分情绪化的人,至少是一个很冷静,不轻易受感情左右的人。那么未了所说的“天下皆为虏矣”,如何了呢?
诚然,秦始皇当皇帝以后,给自己上尊号“皇帝”,原来只是秦国国君。而且是“始皇帝”,也就是要一代一代传下去,可能有些狂妄。不过一统天下,确实亘古未有。
至于后来的修长城,却匈奴七百雨里,南边开发百越,虽然劳民伤财,却也是当时实实在在的需求。匈奴问题属于国防,开疆拓土,后来汉武帝也干过。而且做了这么多大工程,翻遍史书,相关记载却没有关于大饥荒的记载,证明当时国力虽然达到极限,但也在承受范围内。更何况之前的战国时代,国家动员深度也很大。
至于刻薄寡恩,秦始皇实在没有。秦与宋,大概是少有的不杀功臣的好时代。李斯是秦二世杀得,不能算在秦始皇头上。其他的大将也过得好好地,要说做的不好,就是继承人问题没搞好。那么秦始皇刻薄寡恩的形象是从哪里来的呢?
当然来自后世儒家。秦国是法家思想立国,焚书也是为了统一思想,这就跟儒家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后世的话语权又掌握在儒家手里,可以想象怎么抹黑的秦始皇。
这么说来,尉缭的说法实在牵强。虽然他符合我们的感觉,那就是秦始皇很残暴。但实际上并不符合事实。
看相到底靠不靠谱呢?从尉缭给秦始皇看相,有什么样的启示呢?
二、尉缭的启示
1.经验不靠谱
父母那一代人常说,自己的经验如何宝贵。可实际上,经验具有局限性。他们的经验,都是本乡本土,不仅空间受限,时间还受限。这样的经验,哪怕是真的,如果没有各种添油加醋,也是靠不住的。
或者说得更直白,今天这个时代,变化太快,没有什么东西靠得住。经验不行,知识也常常落伍。这个时代,只有自己亲身体会,才是真知。当然也不必悲观,这样的时代,变化越快,越是年轻人的机会。
就像游戏行业。游戏行业如今越来越像体育行业。过去的体育竞技,往往有些大神你很难越过去。不如网球遇上费德勒,基本上只要他不退役,其他人压根没机会。可是游戏行业更新迭代快,新游戏、新玩法,就需要新人,反而是年轻人的机会。
2.不要轻易预测
看相在我看来,不仅仅是一种技术,更是一种傲慢,是对自己的盲目自信。就像我们的父母无限相信自己的经验,实则是一种自恋。也许尉缭真的觉得自己很正确,才会决定逃跑。实际上他的计谋已经被采纳,只要他留下,肯定是加官进爵。
这也告诉我们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经验。不是说经验不真实,而是局部的真实跟全体的真实不一样。就像红十字会的郭美美事件,实际后来辟谣红十字会与此事无关,可是当民众对于政府的不信任达到一定程度,事实就不那么重要了。
因此不以偏概全,不要仅以自己的经验为基础,打破自恋,才能看清全貌,至少看到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