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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虐文女主小说(假如你是虐文中的女配)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24-04-23  来源:狂舞ギ炫尊  作者:狂舞ギ炫尊  浏览次数:0
核心提示:我把文重置了一边通俗名称:恶毒女配一心只想当皇帝雅致一点:《北朝一梦》第一章:穿书 赵秋云不知怎么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往

我把文重置了一边

通俗名称:恶毒女配一心只想当皇帝

雅致一点:《北朝一梦》

第一章:穿书

赵秋云不知怎么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往前走看到一座古宅,正是自己梦里梦见过的地方,借了蛛网的门匾上刻着“梨花别院”的古字,依稀认得。

她推门看见一棵千年梨花树,花开满树,四处飘零。

梨花飘落,落了满地。

“原来是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赋予断壁残垣。”

……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则为她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梨树下原来有个人,只看见背影。他穿着黄底绣花的戏服,手里一把梨花扇,长长的头发墨色丝绸一般,用黄底绣梨花带子系着。

他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来,转过身来。

也不知是漫天梨花飞,还是离得太远,赵秋云不大看得清他的面容,只知道他的唇很红,像胭脂欲滴。

一阵风来,吹落一树梨花。

只听那人声音温柔又缠绵,笑着说道:“殿下,梨花开了。”

梨花开了……

满树梨花落,那个人再没了踪影,只空余满地梨花。

赵秋云走到树下,看见有一本古书,被梨花遮掩着。

“《北朝一梦》”

……

“搞什么鬼,居然是梦中梦!”

妹妹赵青云走了进来,“姐,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晚。”

“没什么,做梦做太久了。”

“做什么梦呀?”

“呃……该怎么讲呢?就是……”

“这是什么书?”赵青云拿起床边的书看道:“这是古文吧……《北朝一梦》?”

“什么!”赵秋云急忙夺了过来,看见书上赫然是《北朝一梦》四个大字,“这……这不是我梦里出现的书吗?”

“啥?”赵青云有些迷惑。

“我昨晚做梦就梦到了这本书,但是这本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秋云翻开看,赵青云把小脑袋瓜悄悄凑过来一起看。

“这么神奇的吗?”

……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这不是一本玛丽苏言情小说吗?”

第一页是女主简介,翻开二三四页,就是男一男二男三男四,看这个排版,应该是很古早的小说了

赵青云指着上面女主的简介说道,“姐,你不会是晚上看小说看太晚了吧,睡觉做梦也梦到这个。真没想到,姐姐你还喜欢看这种小说……”

赵秋云有些脸红气恼,把书丢给了赵青云。

“少废话,等会吃完早餐赶紧看书去。”

怎么会是本玛丽苏言情小说?

赵秋云一想起昨天那个如诗如画的梦,书陈旧的封面纸张,就觉得十分违和。

说起来,昨天梦里的那个人是谁呀?

感觉长的很好看,是唱戏的吗?我虽然听过几场戏,但是好像不认识唱戏的人呀。

她心里思绪万千,于是成功把蛋给煮糊了。

“姐……”

“哈……凑……凑合着吃吧,哈哈。”

之后几天,赵秋云投入工作,几乎快忘了这件事。

直到有一天,妹妹在饭桌上拿起这本书。

“姐,我一定要隆重给你介绍一下这本书,真是我目前看过的小说里的最爱!太刺激了这书!”

“所以你这几天睡那么晚,是在看这本书?”

“……”

“刺激刺激,赵青云,你知不知道,你今年初三就快要中考了。你……”

“姐姐……”

“不要装出那副可怜的样子!你这次数学考得很不好,一百二十分的卷子只考了六十九分,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

“就算这样,我也还是全级第一呀!我其他科满分耶!”

赵秋云顿时哑口无言,“你偏科还有理了,其它科再好,数学这么差也不行呀。快去学习!”

“哦!那你看这本小说吗?”

“不看!”

但是赵青云似乎还没有放弃,“但是姐,这本书里的恶毒女配跟你是同一个名字。而且你两长得还有点像,你看这张图……”

“嘭!”赵秋云心里云一样的疑团炸开了。

“这么刺激的吗?”

于是颤颤巍巍地接过了这本书。

……

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就不该为了找刺激看那本女二跟我同名的虐文。

一个虐完男主虐女主,作到最后把自己作死的恶毒女二。

赵秋云坐在床边上一脸生无可恋。

脑海中一直循环播放着妹妹说过的话。

“姐,这个文是不是很刺激!”

“嘿嘿,我跟你说……结局……”

一想到这个恶毒女二的结局,赵秋云就欲哭无泪,倒不如现在就把自己吊死,还痛快一点。

“公主,公主……”

“啊……”

她回过神来,看到地上跪着的一众侍女太监。

“快起来吧!”

心脏差点坏了。

我是不是在做梦,我好像是睡觉的时候看的,赵秋云掐了站在旁边的太监一下。

小太监立马又跪了下来:“殿下饶命啊!”

不是在做梦啊……

“你们……”

只见赵秋云一说完话,跪着的一众侍女太监头埋的更低了。

原本赵秋云还想抓个人来问问,看到大家这么害怕也就歇了心思。

“你们都先退下吧!我……本宫想静静。”

宫女和太监们一些出去了,一些退到了两边安安静静低头站着。

赵秋云仔细回想,小说里讲的什么来着。

男主宋青山,是宰相之孙,已故镇国神威大将军之子,清俊出尘,温润如玉,文武双全,国之栋梁。是女二赵秋云的未婚夫。

女主赵沅梦,是秦王的女儿,女二的堂妹,自小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容貌秀丽,有未若柳絮因风起之才。

恶毒女配,没错,那一页简介横看竖看左看右看就是明晃晃的恶毒女配四个大字。

恶毒女配赵秋云,是北朝的摄政长公主

只听说过摄政王的,还没听说过摄政长公主。

赵秋云容貌艳丽倾城,是北朝南齐都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

但是为人贪慕权势,专权跋扈,心狠手辣,嗜血残暴,草菅人命,贪恋美色,男宠成群。

哦——男宠成群……

等等,不要瞎想!

宋青山,是北朝女郎的梦中情人,书里形容他“时有君子,轩轩若朝霞举,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不过他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已经被指腹为婚,许给了同样未出生不知性别的赵秋云。

但是与别的文里女二爱男主爱的死心塌地不同,赵秋云她从小城府深重,只爱权力争斗。

先帝在位时曾言,若是“阿云为男子,有帝王之才。”

赵秋云看着桌边的玉玺陷入沉思,“为何女子不能做皇上!”

也只可惜她是个女儿身吧。

当今圣上赵平安是她的胞弟,先天不足,病弱痴傻,太医曾言,恐活不过弱冠之年。

而且还闹出过“何不食肉糜”的笑话。

即使是这样,因为他是唯一的嫡子,依旧在赵秋云的扶持下登上了皇帝的宝座。

因此赵秋云在朝堂上可谓一手遮天,世人甚至到了只知摄政长公主赵秋云,不知皇帝赵平安的地步。

扶持赵平安上位的那年,她才十三岁……十三岁!

不得不说这个恶毒女配设定真的很厉害,这都已经是大反派的地步了吧!

同样叫赵秋云,哪怕成年了我在人家面前依旧是个小学鸡。

可能是因为那个梦,莫名其妙的,尽管同名,尽管提前知道恶毒女配的下场不好,还是看下去了。

其实前面看的真的很爽。

因为身为大BOSS的赵秋云一直都是单方面碾压男女主,就好像蚂蚁一样,被她按在地下狠狠摩擦,各种虐待羞辱不屑一顾,每次看的我心惊肉跳又有种奇妙的快感……

这篇虐文的虐点可能都由伟大的赵秋云女士制造,为情节丰富,男女主感情进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突出贡献。

例如明知道男女主真心相爱,在女主跪下来苦苦哀求诉说对男主情谊的时候,冷笑一声并踹了女主一脚,男主迅速赶到救了女主,之后又在与男主的成婚之夜,推门看见她与面首在婚床上衣衫凌乱,还不以为意,娇笑着叫男主一起……

是可忍孰不可忍!

男主一气之下,摔门而出,跑到女主哪里,两个被棒打的鸳鸯互诉衷肠真是凄惨……

但是,结局……

赵平安没有活到弱冠便死了,传言说是赵秋云给毒死了,后来又杀了宋丞相,也就是男主的爷爷宋文德,三朝宰相,为了家国鞠躬尽瘁。

那时突然天降大灾,阴雨连绵,有些地方洪水泛滥,有些地方却干旱连天,民不聊生。

 众人说是上天对赵氏毒妇的惩罚,于是各地起兵讨伐。

男主之前就已经与世家联合,不过一直不敌赵秋云,甚至有一次被抓差点被死了,幸亏赵秋云骄傲自大不把他放在眼里,认为宋青山伤的重,大概离死也不远了。

谁知道人家不仅活下来了,顺带还把南齐给打下来了。

……

看看!看看!

这就是小看主角光环的下场!

什么是主角?

人家别说是只剩下一口气,哪怕是死了也能活。

但是赵秋云最后并不是被宋青山杀死的,宋青山还没赶到的时候,她是在乱徒闯进宫门时,被放火活活烧死的。

国破家亡,她没有逃走,而是说要以身殉国。

好笑吧……

是呀,一个祸国殃民的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节气,她还说“成王败寇,自古如此……但我自问从不愧对天下生民,只是天道……为何不容我……”

她穿着新制的龙袍,淡然得坐在皇位之上,看着周围烈火滚滚。

喃喃自语:“北朝永安末年,摄政长公主赵秋云自封为帝。”

思及此,赵秋云不由得落下泪来。

活活被烧死,这……这也太惨了吧。

心想:太惨了,太惨了,既然原身结局这么惨,那我还是早早自我解决吧,知道剧情有什么用,我的智商跟原身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于是她迅速用双手掐住脖子,使劲全力,给自己个痛快吧!

……

好痛,我这个智障在干嘛。

一定是被赵青云那个笨蛋给传染了。

原来真不是在做梦,刚刚都快窒息了。

算了,活一天是一天,就当来古代旅个游。

此时,外边进来个宫女传报。

“殿下,温大人求见……”

温大人,哪个温大人?

“殿下……”

那声音清冷温柔却又带着丝丝缠绵魅惑,好似玉环相撞,春柳拂清水,惹的人赵秋云闻声只一阵心旌神摇。

周围的人都安安静静因为惧怕的不敢言语,这个人却随意走进来。

赵秋云入眼只见那红得像胭脂一样的唇,原来梦里曾见过这个人。

形若松竹,清逸如兰,行动处却恍若凌波微步,平地生花。

通身清冷的气质,也难以掩住眼角眉梢的妩媚多情。

一袭红衣白梨花,墨色长发流水一般柔顺,发尾用白底红梅花的带子系着。

原来是承恩侯温亭第九子,玉面郎君温若白。

世人都说,什么君子如玉,不过空有副好皮囊。谁不知道承恩侯家的九公子原是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又曾干过戏子优伶这种下九流的行当,毕竟当初也是名动京城的角儿,若不是一朝攀上摄政长公主,飞上枝头变凤凰,哪有现在这般的风光体面。

温若白似乎与赵秋云关系很亲昵,并不行礼,只是走到赵秋云的面前,慢慢的蹲下来,他的衣袍像花一样落在地上,红色暗纹的衣衫袍子,外罩薄雾烟云一样的轻纱,上面还绣有片片梨花,若隐若现。

温若白身上也是淡淡的梨花香。

无怪原身赵秋云说过,“我见温卿,恰如冬寒散尽,春暖梨花开时节。”

温若白用手轻轻握住赵秋云白嫩嫩纤细的脚踝,用手轻轻地按着,修长白净的手暖玉一样温软,轻重适宜,赵秋云像晒太阳的猫儿一样毫无防备,觉得这样很是舒服。

他抬头看着赵秋云问道:“如今是深秋时节,昨日阴雨连绵,今朝又是寒风阵阵,殿下纵是铁打铜铸的身子,天冷也切莫忘了添衣。”

赵秋云什么也没听进去,只痴痴看着温若白的眉眼,虽然眼角有一些上飞,看着妩媚多娇,眸子却是清清冷冷的,如今说话却像霜雪融化,目含春水,眼中有万种风情。

“殿下……”

温若白突然稍稍用力的按了一下。

“嗯……”

赵秋云回过神来,“蹭”的一下红了脸。

鬼知道她刚刚发出了什么声音。

如今她的大脑跟浆糊一样,一团乱,只看着温若白胭脂一样的红红的嘴唇开开合合,露出洁白的贝齿,一时口干舌燥,什么也想不起来。

也不知如何言语,竟呆呆说道:“你的唇怎么这样红?”

赵秋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什么也不讲不出来,只是问人家你的唇怎么这样红?

温若白顿了顿,随即竟轻笑了起来,愈加动人:“殿下第一次见臣的时候,也是这样说。”

“我第一次,嗯,见你……哈啊——”

赵秋云脸红的要滴出血来,她双手轻轻地推开温若白,支支吾吾道:“别……别按了。”

原身跟温若白这玩的是什么情趣……

一干侍女呈了衣裳上来,伺候着穿好衣裳。

温若白坐在一旁看着,又喝了一口茶,等侍女退下之后方才说道,“此次西山围猎刺杀之事,臣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如今只等殿下发话了。”

西山围猎刺杀,那不是……

“江御史!”

温若白抬眸看着赵秋云,有些惊诧。

“殿下怎么知道幕后主谋是……”

“不是江御史!这次刺杀的主谋不是江御史!”

赵秋云现在可太激动了,说话都有点颤音。

温若白陷入沉思,“江御史在朝中向来中立,爱护羽毛,确实不像是江御史会做的事。只是如今搜集的种种证据确实都指向了江御史。”

“那,会不会是宋丞相?”

毕竟小说里两方素来不对付。

“起先我与柳宏达最开始怀疑的是宋丞相,但是此事看似与宋丞相有关,却又像是幕后主使的障眼法。真正主谋另有其人,最后查到了是江御史。如今只需要殿下一声令下,去江御史府中搜查,应该就能找到完整的证据。”

书里到最后也只说不是江御史做的,如今又不是宋丞相做的,那到底是谁做的?

“这次思虑如此周旋,布局又精细,计划也天衣无缝,只可惜指挥的人心气不太沉稳,竟一刻也等不及,不然……本宫说不定就命丧西山了……”

“殿下!”

温若白“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殿下定能千岁万岁,如何身子才好就说这些晦气话。”

赵秋云看温若白一脸严肃还有些气恼,讪讪地笑了。

“哈,做什么这么紧张……本宫本宫……这不是没死吗?”

就是壳子里面换了个人……

书里面说因为这次刺杀在赵秋云的意料之外,而且规模宏大,布局精细,差点失了性命。因此格外防备,在查出幕后主使者是江御史的时候,虽然也有一番考虑,但是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还是下令把江家满门抄斩。谁知道后来赵沅梦查出来竟然不是。

不管是不是,江御史都不能杀。

“你派人悄悄潜入江御史府中查看,若是真的搜集到了证据,也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此时不急于一时,可慢慢决断。”

“臣只是不放心,殿下万事还是保险为上,这次属实是殿下大意了。”

“温卿,命也如此,生生死死,哪里防得住。”

温若白走上前来,缓缓蹲下,替赵秋云轻轻地拉抻了一下衣服的边角,他双手柔柔的搭在赵秋云的膝上,眼中柔情万种,又百般哀怨悲伤。

“殿下,你若是有什么万一,别人不知道怎么样,我可伤心死了。”

赵秋云不知为何也有些悲怆,不禁放软了声音,“好了好了,我以后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刚说完,室内一片安静,只听见赵秋云的肚子响起“咕噜噜……”的一阵声音。

赵秋云不禁又羞又恼,恨不得一头撞死。

“殿下躺了这么久都没怎么进食,一定是饿了,可是要用膳。”

“……嗯……”

古代吃饭前也要先洗手,再用帕子抹干。

至于赵秋云吃饭还要多一道工序,那就是用银针试毒。

原身素来不贪口腹之欲,因此吃的很是简单清淡,没想到二人口味上倒是十分相同。

到底是公主之尊,吃的东西还是十分精致。

赵秋云看着玉碗清粥上有碎花点点,闻着便十分香甜。

北朝人爱花,饮食穿衣打扮,家居院子都少不了花的影子。

北朝民谣:“荷花清,桃花甜,芍药送郎君。

梅花艳,梨花香,芙蓉送娇娘。”

赵秋云也没在古代吃过饭,看温若白怎样吃她就学着怎样吃。

温若白吃饭时举止优雅,看着十分赏心悦目,如今赵秋云真是理解原身喜欢美人,看着心情愉悦,吃饭胃口都好许多。

于是她,吃了两碗米粥,一个豆腐皮包子,一整碗糖蒸酥酪,三块胭脂鹅脯,好几个捏成花样形状的果子……

又上来了几盘糕点,其中一个洒了桃花瓣。

“这个季节也有桃花吗?”

“回殿下,这是桃花坞开的桃花。”

赵秋云吃了一块,虽然糕点做的精致,味道也很好。但是她总觉得味道不对,又说不上来什么不对。

又觉得有些腻,喝了一口茶。

“这是什么茶,怪怪的。”

说完赵秋云又喝了一口,“竟然有荷叶的清香!温卿,你快尝尝。”

“还真是有荷叶莲花的清香,现在是深秋时节,残荷枯叶,这茶还真是新奇,也不知是谁有如此巧思……”

“我知道,这一定白鹤做得。”

白鹤,白鹤……

“他素来喜欢做这些新奇的玩意,赶明儿问问他。”

“白鹤原来还没有回来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皇上这次病得有些重,已经一个多月了,之前病都快好了,结果夜里受了寒,又发作的更厉害了,宫里面的人太不尽心,让白鹤去照顾应该会好些。”

温若白看着清澈的荷叶茶,摩挲着杯子沉思许久道:“陛下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赵秋云将茶一饮而尽,看着窗外红叶,“也是。”

书里面赵平安是好后面才出的事,现在不过是好戏刚刚开始而已。

不过,赵平安真的是赵秋云毒死的吗?赵平安的身体那么病弱,就算在等上几年也没什么关系,以原身的头脑,不可能会急于一时呀。

边想着不知不觉又吃了几块糕点。

“殿下……”

“嗯?”

“殿下胃口变好了许多。”

“嘎?”

温若白告辞赵秋云,从公主府出来看到柳宏达正站在门口啃着一块烧饼。

柳宏达一看到温若白,他嘴里的烧饼还没嚼就直接咽了下去,“咳咳——”

温若白一边替柳宏达拍背一边笑他:“柳大人,真有你的,都这么大了吃烧饼还噎着。”

“我这不是急着跟你说事吗?关于刺杀的事我又查到一个新的线索,你快跟我一起去大理寺看看。我们走吧。”

“好。”

二人上了马车出发赶往大理寺。

……

第三章温故而知新

赵秋云受了伤刚好,正躺在床上歇息,只是脑子一刻也没停下。

不停地回想书中的内容,一会想到这个一会想到那个,乱起八糟的。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认真读了。”

于是她从头捋一遍,最开始是她经常做梦梦见一个院子,后来做梦进去了院子里面,千年梨花树,梨花树下站着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温若白。

后来得到了那本书。

原以为叫《北朝一梦》这类的古书,跟南柯一梦,黄粱一梦差不多,谁知道居然是本玛丽苏言情文学。

看的时候囫囵吞枣,书里面的内容只记得个二三四五,七七八八都算不上。

那二三四五里面,还一大半全是赵秋云跟温若白的香艳片段。

赵秋云什么都看不仔细,记不清楚,就搞黄色的地方多看了几遍,记得最清楚。

特别是见到了温若白之后,书本里二人香艳的片段就更加清晰了,现在满脑子黄色废料。

又想起刚刚温若白见她时握她的脚踝,想起书上一章说赵秋云脚踝处系了铃铛,二人在床上厮混缠绵时,铃铛一直在响。

“画屏牡丹为谁春,惜花疼煞小金铃。”

……

“啊——怎么会这样,快想想别的,想想别的——对了,白鹤!”

“白鹤,白鹤……”

“说起来,穿到这个身体里别的什么记忆都没有,唯一有的记忆都是关于白鹤的啊。”

赵秋云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除了书里的内容对其他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回忆起来发现她竟然还是有一部分原先赵秋云的记忆的。

只不过脑海中涌现的都是一个白衣少年温柔安静的样子,在云淡风轻的日子里,仙鹤起舞的长廊边上,对她轻轻一笑。

又或者从小到达一直安安静静的跟在赵秋云的身后,照顾着同岁的赵秋云。

白开水一样平平淡淡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的记忆那么清晰。

其它的就都想不起来了……

一想到白鹤,不知为什么,莫名心中一痛,几乎要留下泪来。

白鹤是个温柔沉静的少年,白衣墨发,目如点漆,眉间一点红,衣袂飘飘,好似仙鹤乘风归去。

书里说他自幼陪伴在赵秋云身边,一直照顾着与他同岁赵秋云。

最后是为了保护赵秋云,死在了乱徒手中。死时血染白衣,仙鹤哀鸣,盘旋三日不散。

那只言片语,也就是他的一生。

赵秋云当初看书的时候没觉得什么。

毕竟白鹤在书中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所以那本书对他也没多少描写。

但是现在她穿到了这个赵秋云身上又是另一番光景。

她什么记忆也没有,独独只有关于白鹤的记忆。

“白鹤,白鹤……”

光是念这个少年的名字,她的内心都一片柔软安和。

“如果事实是白鹤对原本的赵秋云很重要的话,那么书里面的温若白跟她的事情又算什么;但是如果温若白对原先的赵秋云很重要的话,那为什么我的脑海里只有关于白鹤的记忆。”

趁现在记得清楚还是写下来比较好,免得那天忘了。

“小梅香,帮我磨墨。”

“是。”

赵秋云提笔在纸上随随便便写上“北朝一梦”四个字。

看着那字觉得有些奇怪,心中暗自思索,自己并不会写毛笔字。

可是看到纸上赫然是北朝一梦四个大字,笔势锋利,结体严整,辉宏大气。

于是又多写了几个字,“人生如梦,白云苍狗。”

“这不是我的字。”

赵秋云写字方方正正,规规矩矩,谈不上难看,但也并不美观。而眼前的字已经称得上是书法艺术品了。

“梅香,你先退下吧。”

“是。”

赵秋云不再多想,简单的把这归结为人体的肌肉记忆。

“现在书里的情节是进展到西山围猎刺杀那一块。”

“西山围猎遭遇刺杀,把江御史一家满门抄斩,结果导致了后期遭遇强劲的对手,蛮夷五族首领元青,同时也是江御史的小儿子江念远。”

赵秋云顿了顿,想了一会儿沾了墨水继续写道,“取自……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江念远,字元青,书里写他天资聪颖,文采出众,能七步成诗,年少成名,幼学之年即为帝王师。

是当今文采上唯一能与诗仙穆星驰能一较高下的人物。

他原本是江御史家备受宠爱的小儿子,天真烂漫,不知世事沉浮……一朝家破人亡,几年后再回来,成了杀人如麻城府深重的五族首领元青。

当初满门抄斩,他一个人负伤逃了出来,被碰巧从金陵外祖母家回来祭拜父母的女主赵沅梦救了。

成为女主的好伙伴,原主的死对头,一心想用残忍的手段搞死原主。誓要将原主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所以说斩草一定要除根,免得春风吹又生。

赵秋云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诧异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这件事暂且按下不提,又继续写下去。

对了,书里面赵沅梦后来调查了这起案子,但是只是找证据证明了江御史的清白,并将滥杀大臣性命作为赵秋云的罪状之一,这种事情是黑是白还不是由人说了算,好歹也要把真凶找到啊。

要是书里面说了就轻松许多,可惜赵秋云哪怕跳着看也没看完,朦朦胧胧之中只看到宋青山和赵沅梦的军队势如破竹,兵临城下,料想结局应该是一个做了皇帝一个做了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圆满。

赵秋云有些羡慕,我要是穿成女主就好了。

但是转念想起原身的折磨人的手段,真是令人害怕,赵秋云不禁毛骨悚然,幸好没穿成女主。

赵秋云圈住江念远的名字,写上警惕两个大字。

说起剧情,最重要的当然是男女主。

赵秋云提笔写下宋青山的名字。

“宋青山,宋青山……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赵秋云不知怎的想起突然那首诗来,内心很是触动。

宋青山,字秦风,三朝宰相宋丞相之孙,镇国神威大将军之子,母亲是陈郡李氏高门望族之女。

母亲怀孕时去护国寺抽签,抽到“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荷笠带斜阳,青山独归远。”一诗。

后来父亲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为其取名。

书里形容他“轩轩若朝霞举,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即使这样的人品家室才貌,也没有阻止原身想要弄死他的决心。

北朝开国,赵为皇,宋为相,高祖宽和,与世家共治天下,曾经也是一段君臣想得的佳话。

只是后来门阀世家越发壮大,特别是京兆宋氏的权力越来越大,世家和皇权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赵沅梦,字桃夭,原身的堂妹,秦王之女,母亲是秦王侧妃,出身河东裴氏……

……

“啊——终于写完了……”

赵秋云看着那一摞写满了字的纸章,十分得意。

“江念远,宋青山,赵沅梦,阮子衿,穆星驰……但凡是记得的都写下来了,这样就不担心会忘记了。”

除了白鹤跟温若白,其它的都写下了。

白鹤是因为原本就有记忆,而且文中提到的并不多。

至于温若白,赵秋云表示自己对温若白的印象过于深刻。

一想起来就脸热心跳,还是不写为好。

赵秋云把纸张收好放在一个小匣子里,放在原身放置机密奏折的地方。

“这个世界的赵秋云要是回来了,说不定对她会有点用吧。”

她用了晚膳,躺在床上准备谁大觉。

“也许我是在做梦,不管怎么样,穿书这种事情怎么都说不通,睡一觉就好了。不管怎么说,好歹体验了一回当公主的感觉,又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还见到了绝世美人,这个梦真的很不错。”

“但是我得回去,青云等着我做饭呢。”

“再说了,西山围猎刺杀后面,就是各种阴谋诡计斗来斗去,连环计,计中计,你杀我,我杀你……”

……

“小梅香,让人去问问钦天监最近天气怎么样,找个天晴的日子在牡丹园设宴,把清逸园,紫竹轩,桃花坞的美人全请来,还有宋青山,温若白,司马大将军阮子衿,江御史家的小儿子江念远……这些统统给我请来,明白吗?”

“……是……”

走之前看看美人也不错,好歹要享受享受。

第六章 噩梦

赵秋云躺在这样舒服的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只是似乎不是什么好梦。

梦里先是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神色冷漠,端坐在椅子上。

下面跪着一众幕僚。

看着十分庄严肃穆。

又一转眼,似乎是长大了一些,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靠打着火把照明。

铁链骷髅还有未干的血,看起来阴森森的。

小女孩站在高台上面看着下面一帮待命的死士,依旧面无表情。

她似乎总是在经历刺杀投毒,背叛算计,四周黑漆漆的一片,突然一个人又或是一群人跑出来说要杀了她。

就算是忠心耿耿的死士有时也会倒戈对她狠下杀手。

她夜里总是不得安眠。

一转眼到了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到处是鲜血厮杀。

那个小女孩如今已到了豆蔻年华,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男孩的衣服竖着高高的马尾,站在皇位前,拿着一柄纹龙宝剑气势十足。她的身旁站了个穿着龙袍的矮矮的小胖子。

“平安!站到我身后,闭上眼睛不准睁开!”

然后女孩利落的拔剑刺向前面穿着华服的中年男子,那名男子睁圆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她。

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只是轻松地把剑拔出来。

血溅到她的衣上脸上的时候,她竟然笑了。

她小小的美丽的脸,因着那血和诡异的笑容,变得可怖起来。

“现在,还有谁不服?”

放眼整个宫殿,一地都是血。

突然边上出现一个死士,拿着匕首刺向她。

她拔剑刺向那个死士,然后……赵秋云就醒了。

赵秋云看到地上躺着的黑衣刺客,鲜血喷涌到前来查看情况的宫女脸上。

“啊——”

守夜的侍女大声尖叫起来,晕了过去。

赵秋云颤颤巍巍地看着自己手中那把带血的剑,突然被抽掉了所有力气,浑身阴凉发冷。

周围陆续来了太监侍卫。

她丢掉手里的剑,强撑着冷静说道:“把这个刺客送到大理寺,让他们查查。处理好就都退下。”

刺客被拖了下去,血迹也擦干净了。

侍女把剑上的血擦干净,呈给了赵秋云。

赵秋云勉勉强强接过剑,披着衣袍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

思绪万千,一会儿痛苦自己杀了人,一会儿又害怕自己差点在被睡梦中杀,幸好原身习惯在床边放一把剑……

她突然丢下了剑,披着外袍就跑了出去,长廊的木板“咚咚”地响。

嘴里大声喊着:“白鹤——白鹤——”

“白鹤回来了没有!”

也不管如何就赤着脚乱跑。

后面追着的宫女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殿下,夜深天凉……”

晚风阵阵,明月照落花,孤雁飞过寒潭。

奈何赵秋云是习武之人,速度实在太快,终于停在长廊上。

只见回廊上挂着相思明月桃花灯,灯下有一个白衣墨发的少年,眉目温柔。

赵秋云跑过去抱住他。

“殿下……”

“白鹤,白鹤……”

赵秋云终于忍不住情绪哭了出来。

“白鹤,我杀了人,我杀了人,我害怕,白鹤,我害怕——”

白鹤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

柔和的说道:“殿下,别怕,别怕……”

哄小孩一般温言细语。

提着宫灯的一众宫女赶了过来,看见北朝的摄政长公主殿下竟像小孩子趴在母亲怀里寻找劝慰一般嚎啕大哭。

赵秋云重伤刚愈,心绪又遭重创,靠着白鹤就昏睡了过去。

白鹤把赵秋云抱回房里。

公主府那么大,好一段路,那么多花草树木,水榭楼台,长廊处处挂了宫灯,又有那么多宫女太监侍卫。

是啊,公主府有那么多的东西,那么多的人。

但对于赵秋云来说,不过只有一轮明月,照着她跟白鹤二人相依为命而已。

赵秋云躺在床上,发了高烧,一直抓着白鹤的手不放。

嘴里一直念叨着:“白鹤,白鹤……”

白鹤正欲起身,赵秋云不知又做了什么噩梦,神情痛苦,像是被千刀万剐“啊——”

如此,更加死死拉住白鹤的手不放。

“翠竹,劳烦你端盆清水来。”

“是。”

“小梅香,我房间的放了兰花香草的地方有一个放药的柜子,你拿那个青云白玉瓶过来。左边第二个。”

“是。”

用毛巾敷了额头,擦干冷汗,又喂她吃了药,赵秋云好久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可怜白鹤照顾了一夜,到寅时才睡。

赵秋云平日里卯时都是醒,今天难得睡到巳时才起来。

未曾想昨儿个发了高烧病得那般重,今天竟然就好了,整个人神清气爽。

看到床旁边睡着一个白衣墨发的少年,少年白衣似仙鹤飞羽延展在地上,墨发柔顺,发尾用干净的绣了云纹仙鹤的白色带子系着。

温柔安静,纯白如纸的少年。

“白鹤……”

白鹤缓缓睁开睡眼看着赵秋云,总是那样温柔。

“殿下,怎么样,身子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

第七章

赵秋云未曾想第二天醒来,还是在这个地方。

昨天的事噩梦一般,原先她觉得好玩,如今才切身明白原身面临的是什么。

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死了说不定就回去了。

只是不知道原先的赵秋云哪去了,换了自己这个没用的过来。

要是自己从小经历这种事,别说只是像原主那般疑心病重,疯了都有可能。

侍女替赵秋云穿好衣裳以后,白鹤拿来帕子给赵秋云擦脸。

她生的高挑纤细,与白鹤几乎一般高。

两目相对,白鹤不知为何留下泪来。

“好好地……怎么哭了……”

赵秋云很是心疼,用手轻轻为白鹤擦拭眼泪。

“若是西山围猎的时候我在殿下身边就好了,殿下也许就不会受伤了。”

赵秋云劝慰道,“白鹤,对方来势汹汹,算计周密,你又不会武功……”

谁知白鹤温和又坚定的说道,“我可以为殿下挡箭!”

我可以为殿下挡箭……

赵秋云看着眼前的白鹤,又想起书中白鹤的结局,那样温和的少年,万箭穿心,血染白衣……

心中动容,情不自禁的抱住他。

“白鹤啊,不必为我挡箭。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开开心心的,不管我生死,只要你活着,就是我活着。”

“我的白鹤,白鹤……”

赵秋云好容易平复下来,结果看到几个太监搬进来一堆奏折,颇有些崩溃。

“这,这是什么?”

小太监回答道:“回长公主殿下殿下,这些是最近积压的奏折,今早刚从宫里运过来的。”

“这些吗?”

小太监以为长公主嫌少,于是笑着到:“殿下,不止这些,外面还有两车。”

赵秋云觉得这个清秀的小太监简直是微笑着的恶魔。

她差点忘记了原身是摄政长公主,大部分奏折都是由原身批的。

白鹤磨好墨,又将奏折分好类放在书桌上之后,有事去了桃花坞。

赵秋云拿起一本奏折,“这怎么弄啊?”

谁知她原本担心自己看不懂,哪里想到自己竟然都会。

批改了两三本地方刑事案件的折子之后,就察觉到奇怪,“怎么回事,我来到这里既没批过折子,也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律法,更没有清楚过地方和官员,那我……”

赵秋云看见朱红的笔批改的奏折,如果说写字是肌肉记忆,那这又如何解释。

于是她有批改了几本水患天灾的,升迁任免的,“奇怪啊,奇怪……”

她明明对这个世界一窍不通,如何又全都知道。

“难道原身会的,我都会不成?”

这样一想十分激动,拿了宣纸,发现自己竟写得出金文,而且大小篆书,隶书楷书行书都精通。

书里写恶毒女配天纵奇才,琴棋书画文韬武略原来不是假的。

“不愧是小说,设定都这么开挂。”

赵秋云觉得有趣,她素来想学画画,于是又作了一幅《春寒梨花图》,题上“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句,又盖了印章,让人将画好好收起来。

这等画技说不定能与东晋“画圣”顾恺之平分秋色。

赵秋云此时有一种突然成为了暴发户的快感。

又命人拿了绿绮琴过来,弹了一首《秋风词》。

琴者,情也,照理说应该凄怨幽远,哀怨如诉,但如今只是音律不错,算是好听而已,并无多少感情。

“难道是谈的曲子不对。”

于是赵秋云就弹起了《广陵散》,气势磅礴,余音绕梁。

“果然这种才符合原身的风格。”

她起了兴致,又是写字又是作画又是弹琴,又抽出书房里的兵书经书来看,连昨儿个还嫌弃那柄剑,今天就拿出去耍了。

赵秋云轻功飞到了一处好地方,有一棵巨大的桃花树,明明是深秋,却开了满树桃花。

“真是个好地方!”

昔有佳人舞剑,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正是美人如玉剑如虹,赵秋云剑挑飞花,挥剑时剑气震落了满树梢的桃花,桃花落在飞舞旋转的朱红云纹白鹤衣裙上,与外面罩着的那件绣了金线牡丹的薄纱相辉映。

穆星驰方才用仙草换了白鹤酿制的梅花清酒,心情舒畅,坐在屋檐上喝酒,欣赏桃花盛开的美景,如今又看到了美人舞剑,人生乐事莫过于此。

只是没想到,摄政长公主殿下,也竟有这般闲情雅致。

赵秋云走后,穆星驰从屋檐上飞下来,看着满树桃花,喃喃道:“北方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他走之后,满树桃花都消散了,只剩下一棵深秋枯木,原来之前皆是幻景。

已经过了午膳时间好久,可是长公主殿下一直不见踪影。

侍女们找了好久也没找到。

白鹤只好让百鸟帮忙去找,小杜鹃回来告诉他公主殿下在西边梧桐树旁的一处屋顶上。

赵秋云拿着剑站在屋顶的雕像上,英姿飒爽。

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敌了!

身为一个掌握剧本的女人,更重要的是还拥有原身的超强本领,这简直就是开挂。

 再加之穿书匪夷所思的事,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自己有主角光环。

现在唯一的困难是——她要怎么下去啊——

没错,她恐高。

 白鹤在走到了西边梧桐树下的长廊,让青鸟去给赵秋云传话,“你同殿下说,让她快从屋顶上下来,该去用午膳了。”

“好。”

赵秋云看见飞来一只漂亮的小鸟,竟然开口说话了“殿下,殿下……”

一个站不稳差点倒下去,还好立住了。

“你……”

“你快点从屋顶上下来,该去用午膳了。”

赵秋云看着青鸟飞向的地方,有青青梧桐木,姣姣少年郎。

白云梧桐,长廊清池,仙鹤少年,好似画里一般。

 ”白鹤,我马上就下来。”

 赵秋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下跳,一不小心才到一片生了青苔的瓦片上,滑了一跤,眼看就要摔了下来。

“殿下!”

此时风起云涌,仙鹤飞舞,赵秋云竟随着一群仙鹤平安的到了地上。

梧桐神女仙鹤,如此,何尝又不是一幅画呢?

第八章

赵秋云吃完饭,白鹤端来一盘桃花糕。

“殿下,来尝尝我做的桃花糕。”

“桃花糕……”

“嗯。”

赵秋云想起之前也吃过桃花糕,总觉得味道不对。

拿了一块白鹤做得桃花糕,尝了一口。

愣愣的说道:“好像有桃花在嘴中盛开。”

只不过,现在是深秋,哪来的桃花开。之前院子开的桃花树也是。

“白鹤,你是专门去桃花坞摘的桃花吗?”

“也不算是,穆星驰从昆山带了仙草回来,我去取的时候,顺带摘了几枝桃花。”

穆星驰,原来住在桃花坞里吗?

诗仙穆星驰的在文中只是匆匆一笔,却留下了书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最开始出现,是世人嘴中说摄政长公主殿下命人种了十里桃花,开凿了千尺清潭,准备了百种陈年好酒请他到公主府做客。

后来又是牡丹园与赵沅梦枫叶对诗,二人引为知己。

但是自始至终两人从未相见。

穆星驰为赵沅梦作诗,想来世人说穆星驰思慕赵沅梦也并不假。

后来他跟辞别原身去云游四海,唯一的踪影就是传说有人误入仙山见过他,又或者看到过他躺在一叶孤舟上喝酒,孤舟下一片汪洋大海,孤舟上漫天星辰。

“仙草又是什么?”

“不知,穆星驰同我说他知道昆山有一种仙草,四季长青,永远都不会枯萎,可以使人安眠,免受噩梦的侵扰。只要我答应他用梅花清酒换,他就去昆山摘过来。”

“梅花清酒,哪个梅花清酒?”

“是我去岁埋到清逸园梅花树下的那一坛。”

“那坛梅花清酒不是你专门摘了初开的梅花,又收集了花上的积雪,辛辛苦苦才制成的,装进了匣子埋到花树下,说要等来年冬天喝吗?你拿去换仙草,不心疼吗?”

白鹤摇了摇头,“我不会喝酒,是因为殿下说喜欢梅花,所以我才做了梅花清酒。”

“穆星驰怎么知道你做了梅花清酒?”

白鹤想了一会,回答道,“我拿锄头埋的时候被他看见了。”

赵秋云看着白鹤一本正经的回答,想到白鹤拿着锄头的样子,忍俊不禁:“噗——哈哈……”

她站起来摸着白鹤的脸,温柔的看着白鹤的眉眼,笑颜如花,目若秋水:“白鹤啊,白鹤,你怎么这么可爱……”

白鹤轻轻握住赵秋云的手,用脸亲昵的蹭了蹭,又看着赵秋云轻轻展颜一笑。

赵秋云明知白鹤是仙人之子,素不知人间风月,却还是因着那纯真干净的笑颜红了脸。

书房还堆了许多奏折,书桌前正有一个窗户,窗外有红叶。

赵秋云安静的批改奏折,白鹤温顺地跪坐在在一旁磨墨。

有时累了,赵秋云就看看白鹤,觉得这样的日子安逸又祥和,内心就十分满足。

秋风起,吹落片片红叶飞进书窗,有一片飘落到赵秋云正批阅的奏折上。

赵秋云拿起那片枫叶,看了好久。

转头问白鹤:“白鹤……”

“你听过,红叶传情吗?”

白鹤抬头不解问道:“什么是情?”

赵秋云一时竟被问住了,看着白鹤墨色的眸子,那样墨,书上说墨如点漆,就竟然真的像画上人的眼睛一样,他的眸子什么也映不出来,只是像墨一样晕染开来。

尘世纷扰,充斥着七情六欲,因此仙人是从来不念尘世的,自然也不知尘世风月。

窗外天高气爽,赵秋云拿着那枚红叶,转头望着窗外蓝天白云,“……我也不知道。”

毕竟这世间只有情难说……

第八章 雄州雾列俊采星驰

第二天一早,赵秋云就慕名去了桃花坞,想要一睹诗仙的风采。

“不是说十里桃花吗?怎么都是梅花?”

赵秋云今天穿着一身与那红梅一样红,衣袍上上面绣了白色的花,看着栩栩如生,只是不大清楚是什么花。

是梅花,还是桃花,又或是梨花……

“这么大个地方,穆星驰会在哪儿呢?”

走到一个地方,看见这边的红梅开得更加艳丽好看。

赵秋云看着不远处那间茅草屋,围了篱笆,种了香草兰花,院子中有也一棵梅花树。

想必穆星驰就住在这儿。

突然间所有梅花散尽,又开满桃花,天上仙鹤带了云雾应声而落,赵秋云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白袍素带,长身玉立,潇洒不羁。腰间斜插一支玉笛,挂着玉酒壶。

雄州雾列,俊采星驰。

谪仙下凡穆星驰……

无怪乎世人都说长公主思慕诗仙,愿为他种了十里桃花,开凿千尺清潭,搜罗天下好酒。

这样的神仙人物,谁会不喜欢呢?

穆星驰三千青丝只用一只白玉簪子绾着,只是不大认真,散落了些许头发在脸颊两旁,他倒是不在意,干净利落的行了个拜礼。

“参见殿下,殿下安好啊。”

他笑容爽朗,眸子清亮,好像日月光辉,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俊采星驰,原来如此。

赵秋云看周周围飘落的桃花,“之前还是梅花,怎么一下子都变成桃花了。”

“说来话长,殿下难得过来一趟,不如进来坐着谈吧。”

“嗯,好。”

白玉酒杯倒上梅花清酒,就好像寒梅开在冬雪时节那样。

赵秋云坐在垫子上,喝着酒,从窗边看着院子里的那株梅花,下面还有两只仙鹤,想来只有那一株是真的梅花树。

“原来刚刚都是幻景……”她又看着穆星驰说道:“世人都说,你最喜欢桃花……”

穆星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看着外面的桃花说道:“世人说的未必是真。”

“桃花虽美,但我素来只钟爱红梅。”

赵秋云心跳漏了一拍,只是说喜欢红梅而已,但是因为被穆星驰那样认真的看着,有一种他在说“我素来只钟爱你”的错觉。

“……生于寒冬,傲骨凌霜,不惧风寒。”

“我真不知,原来你也喜欢梅花……”

赵秋云未见过这样的人物,就好像李白王维孟浩然这些人加起来坐到她面前一样。

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那我让人把桃花换了再种上梅花。”

穆星驰笑了笑,“桃花是殿下的一片心意,弥足珍贵……至于梅花,天下梅花种种,我只要门前那一株梅花就足以了。”

……

赵秋云回到书房,回想刚刚的场景,如临仙境。

回忆种种,特别是白鹤的身世以及穆星驰的幻术,想来这个世界,应该是有仙凡之分的。

又想起书里写的赵秋云死前说的那句:“我自问从不愧对天下生民,只是天道……为何不容我……”

 天道?

人世间的争权夺利跟天道又有什么关系。

第九章

赵秋云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思绪又飞到别出去。

这个世界的设定曾经在书里一笔带过,但是是有仙凡之别的。

原主生于寒冬大雪红梅盛开的时节,出生的时候天上紫微帝星明亮无比,后来春三月柳绿花红时节,皇宫中飞来好几只仙鹤,送来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到皇宫里,那个孩子正是白鹤。

国破家亡本与他无关,他原本可以回去的……原本可以回到仙界去的……

为什么会选择留下来了……

赵秋云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紊乱,书上好像并没有写白鹤能回到仙界的事。

但是不是书上的,又不是记忆里的,难道能是上辈子不成。

“靠,脑袋疼,不想了。”

这几天一直在批奏折,看到奏折都快要吐了,这是堆了多久的奏折。

“终于把这些奏折给解决了。”

三天哪,整整三天,她都在批这个破折子!

好在昨天温若白帮忙分担了一些,不然恐怕不止三天。

“殿下,温大人到了。”

温若白一身青衣,发尾系着青底白梨花的带子,衣袍上面绣着的依旧是白色梨花,他似乎是对梨花情有独钟。

他的气质倒是清冷,生的却妩媚。

“殿下……”

“温卿,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殿下昨日不是同臣说,今日想要到街上去看看。”

赵秋云昨天批奏折,看到一本上报当地民风的折子,突然想自己来了这个世界好几天了,都没去过街上看看。

于是跟温若白说明天一起去街上看看。

“啊,瞧我这记性。你且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赵秋云进去换了一件红衣绣梅花的衣裳。

两个人手牵手走在街上,画里面出来的神仙眷侣一般。

街上的行人有些呆住了,有些走远了还频频往回看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缕,街市看着很是繁华热闹。

赵秋云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

门户连着门户,有酒店茶馆,还有专门的食品店,分别卖北边蛮族风味的食品,南边南齐风味的饮食以及本国的食品,名字都非常的通俗易懂,并不大讲究文采。有买首饰的,珠翠头面,卖字画的,买有趣的各种小玩意,特别是卖小吃的,诸如各色用花做的小吃,算是北朝的一大特色,其它的像香糖果子,糍糕,团子,烧饼,豌豆黄,锅巴……

赵秋云跟温若白牵着手闲逛,这边瞧瞧,那边看看,两人有时言语或相视而笑,就像寻常夫妻那般。

还有卖花的小姑娘,看着只有七八岁的样子,长得粉雕玉琢,福娃一样。

声音想黄鹂鸟一样清脆,“俊俏的小郎君,给你家天仙一样的娘子买朵花吧。”

“我……”

赵秋云正要解释,但想起原身跟温若白的关系,又不知说些什么。

温若白倒是没觉得什么,拿出钱来,“这些花,我们全都要了。”

“好……啊,郎君,你给多了。”

“拿去买糖吃吧。”

“多谢郎君,祝郎君与娘子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温若白轻声笑了笑,像海棠花开,“多谢。”

小姑娘红了脸,“不……不客气!”

捂脸害羞的跑开了。

温若白拿出一朵木芙蓉替赵秋云簪在青丝上,娇花配美人。

两人靠的那么近,赵秋云闻着温若白身上的梨花香,心脏“怦怦”直跳,面泛桃红。

温若白的唇没有上胭脂,怎么这么红,像樱桃一样。

二人继续在街上闲逛。

另一边那个小女孩跑到一个茶馆的包间,“阿姐,我赢了,我把花全卖完了,哼哼,快把我的玉镯子还回来。”

粉衣女子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问道,“不可能,这才多久,你怎么卖完的?”

“我遇到了一个特别俊俏的小郎君还有天仙一样貌美的娘子,两个人不仅生的好看而且心地善良,他们把我的花都买下来了。真是一对佳偶天成的璧人。”

“哦……”

“姐姐,那个郎君长得真的好好看,看着清清冷冷的像梨花,笑起来就像海棠花儿一样好看。还有那位娘子,我上一回,见到那么好看那么好看的美人还是摄政长公主殿下,说起来摄政长公主殿下……”

刚刚那个姐姐跟摄政长公主殿下长得好像啊。

“闭嘴,不要跟我提什么摄政长公主殿下!不知道我跟她不共戴天。”

“哦,那我的玉镯子。”

“给你。”

小女孩接了镯子,赶快跑开,站在门口探出头大声说道:“崔阿蛮,成天就知道欺负小孩子,活该抢不过长公主殿下!”

粉衣女子气得弹起来,撸起袖子就冲过去,“崔玉娘,你找死啊!”

“啊——救命啊!”

赵秋云看到不远处有卖糖葫芦的,两人走上前去买了两串糖葫芦。

与此同时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娘,我也要买糖葫芦。”

妇人走了过来拉住小男孩就要离开,“还吃,你都吃了多少东西了!”

“哇——我就要吃!”

“别哭,你再哭,信不信摄政长公主殿下把你抓走。”

小男孩大声回答道:“我不怕!摄政长公主殿下只抓好看的,我长得胖,根本不好看,她才不会抓我!”

妇人竟一时语噻,“那,那万一摄政长公主殿下就把你抓了呢?”

“那我不就要当大官了吗!什么好吃的都……”

周边的人闻声都看了过来,妇人吓得赶忙捂住小男孩的嘴。

妇人讪讪的说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给我来一串吧……”

谁能想到此时摄政长公主殿下赵秋云就站在旁边一脸呆滞呢。

原主这个喜好美色的名声,竟然连小孩子知道。

第十章茶馆听政

赵秋云和温若白逛了好半天,找了一个茶馆坐下歇着了。

这个茶馆雅致清幽,而茶馆里坐着一群书生打扮的人正在面红耳赤的谈论国家大事。

一个年轻书生说道,“依我看,新政改革绝对是利大于弊。”

老生摸着胡子不屑道:“哼,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新政改革根本就不可行,尤其是重商开市,简直有违祖制。”

“重视商业如何不可行!民生发展,经济繁荣之所向。”

又一个书生反驳道:“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农为本,商为末,如今本末倒置,岂不荒唐。”

“从商能赚更多的钱,经商有什么不好。再者古今不同,因循守旧只会固步自封,唯有革新才能为王朝增添新的动力。”

老生:“变革就像抽掉之称房梁的柱子,房子已经塌了,还能装新的柱子吗?摄政长公主终究是妇道人家,鼠目寸光,怎么有治理天下的能力。”

温若白“嘭”的放下茶杯,起身正要去同他们理论。

被赵秋云拦了下来,“阿九,平心静气,由他们去吧。”

“可是殿下他们如此侮辱于你。”

“没事,被别人说又不会少块肉,快坐下继续来喝茶吧。”

虽然被说成妇道人家,鼠目寸光,但是赵秋云并不如何生气,只是云淡风轻的继续喝茶。

“你这是偏见,先帝在位之时就已经推行新政改革,摄政长公主殿下不过是继续推行下去,难道仁宗皇帝没有治理天下的能力吗?”

“我朝开朝以来,素是以世袭为制,先帝开科举选贤才,说不要过分看重家世,让寒门士子也有为官的机会。可是摄政长公主殿下呢,她直接就不看家世了,如今工商之子竟然也能参加科考了。先帝一生仁德贤明,最大的错就是让长公主殿下摄政。”

“你们不过是因着自己的家世没落,将这怪罪于长公主殿下的新政上去了。你们这些人心里只有怨恨,根本不能正确的对待新政改革。”

“我们怨恨长公主,如今那些日渐衰败的世家那个不怨恨长公主!长公主殿下到底是为着天下万民还是为了掌控大权的一己私欲,但凡是有些年岁的人谁不清楚长公主殿下的野心。”

“皇帝年幼,除长公主殿下之外并无亲人,不让长公主殿下摄政,难道要交给外人不成。”

“什么叫除了长公主殿下之外并无亲人,那是在陛下继位前全部都被长公主殿下杀光了。”

“你疯了,敢提这件事!”

“如今言论开放,况且大家在茶馆里说说能怎么啦。”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昔日长公主若是不杀三王,今日坐在位子上的还不知道是谁呢?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难道没有长公主殿下勤政治理的功劳吗?”

“长公主殿下身为女子贪念美色,放荡不堪,为了让一个下九流的戏子站到朝堂上杀了多少大臣。谁不知道人称玉面郎君温大人是贱籍戏子所生,因为一副好皮相,攀上了长公主殿下,一步登天成了三品大臣。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一丘之隔,都腌臜的很。”

赵秋云闻言捏碎了手中的杯子,杀心渐起。

“找死!”

温若白赶忙拉住赵秋云,“殿下,千万平心静气!”

“放手!”

赵秋云习武力气很大,温若白用双手才拉住她。

“我并不在意的!殿下……我并不在意。”

温若白的语气越平和,赵秋云就越是生气。

“可是我在意!”

“我杀了他们,看他们还敢在这胡言乱语!”

“殿下!”

温若白从后面将赵秋云拦腰抱住。

“殿下切莫冲动,最近朝堂本来就不太平,千万不要因此落人口舌。”

“算我求求殿下了,要是殿下又被人攻击可该怎么办哪……”

赵秋云沉默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

“不行,我还是要去找他们。”

“殿下……”

赵秋云转身看着温若白放软声音说道:“你放心,我只是去找他们理论。”

但是温若白似乎还是不放心。

“我向你保证,绝对不打人!”赵秋云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也不会杀人。”

“……好。”

诸位书生依旧激烈的吵着,看见过来一个红衣女子,生的花容月貌,绮丽非常。

如出水清芙蓉,又似傲雪艳红梅。

这群叽叽喳喳的书生一时竟安静的像呆瓜一样。

“怎么了,都成哑巴了不成,刚刚不还是挺能说的吗?”

赵秋云向来不怒自威,如今生气起来更加震慑人。

书生们知道对方来势汹汹,老书生似乎是觉得自己见过世面,很瞧不起他们,一幅什么也不怕的样子。

“我们在谈论家国大事,不是你一个小姑娘家可以插手的,你如此行为太没教养了些。”

赵秋云奚落的笑了笑,“我不能插手家国大事!难道你可以吗?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教训我。”

“你!你!”

赵秋云“啪”的打落老生指着她的手,“你什么你,不知道用手指着别人很没有教养吗?也对,一个不敬君上,不辨黑白,道听途说,污言秽语,胡言乱语的人怎么会有教养可言!”

“那我今日便同你们说说,让你们都涨涨记性。第一,你们不敬君上,身为臣子妄议君上过失,像教训晚辈一样随意评价君上的决定,是为不忠;第二,你们母亲十月怀胎辛苦生养,却成了你们口中足不出户鼠目寸光的妇人,是为不孝;第三,你们自认为高人一等,读了一点书全都进了狗肚子里了,仗着家世好些就看不起平常百姓,是为不仁;第四,你们如今能在茶馆里如此公然谈论政事,是因为摄政长公主殿下开放言论的缘故,你们不知感恩,反而因为一己私欲泄愤,是为不义;第五,你们道听途说,不辨真假,因着合了自己臭水沟一般的心意,就信以为真胡言乱语攻击他人,是为不聪,第六,你们长着眼睛,却不愿亲眼看着这世道到底如何,民众是否安稳,满嘴圣贤祖宗,其实都是为了自己,是为不明;第七,你们家世虽衰,却也比寻常百姓好些,不知上进考科举,只一味怀念世袭,是为不勤;第八,你们一味抱怨时运不济,却不反思自己是否有真才实学,人品道德,是为不省!”

“你!”

“指望着你们这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聪不明不勤不省的人,家世再强也要衰败,国家再盛也要衰亡。有空多照镜子,莫要丑人多作怪!”

赵秋云一番话下来,气得那老生竟吐血了。

“放心,死不了!”

温若白走了过来,拉着赵秋云的衣袖柔声说道:“娘子,我们走吧。”

赵秋云回过神来,看着温若白就,一下子消了气,“好。”

走了几步,赵秋云又回过头来冷冷说道:“今日按律法,本来可是要诛九族的。诸位,以后说话千万小心才是。”

 第十一章

“哼,喝个茶心情都被那些人搞坏了。”

“辩论的人里面也有支持维护殿下的人,说明殿下推行新政是有成效的。”

那群支持的人应该是寒门子弟,赵秋云心里想到,寒门跟世家,世家跟皇帝,皇帝跟寒门……

“只是没想到,殿下平日不爱言语,说话竟这般犀利。”

赵秋云想起自己好像泼妇骂街一样,红了脸,“还,还好吧……”

“温卿,我把他们赶出京城,你说如何?”

“不好。”

“为什么?”

“殿下初春才说开放言论,鼓励寒门士子书生参与国家政事,如今要是因为几个人言语不当把他们赶走的话,消息很可能会被放出去,到时候其它的读书人也会因为害怕言行出错而不敢发声,那殿下实行的这个举措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就算是言论自由那也要底线,怎么能随意侮辱人!”

“殿下,京城里面的孩童都知道我原来是什么身份,殿下堵得住他们的嘴,难道堵得住悠悠众口吗?他们说的那些话我早已经听习惯了,都是些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的话,我从来都不在意。”

秋风起吹动温若白的衣摆长发,他那样平静淡然。

“那好吧,不过我回去还是要把这条措施修改一下,那些人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其实她心里更想把那些人直接解决掉。

赵秋云又觉得这个想法有些恐怖,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近脑子里的想法真是越来越奇怪。

之后又逛了逛,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回廊上挂着相思明月桃花灯,白衣墨发的少年手里持着一盏梅花仙鹤宫灯,一样同往常站在这里,等着她回来。

“白鹤,等了多久了?”

“没等多久。”

赵秋云左边是白鹤右边是温若白,两个人都不说话安安静静的走路。

但是赵秋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要是原身在的话,应该就不会这样了。

真是左右为难。

赵秋云沐浴完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端的是翠眉红唇,云鬓青丝,肌肤胜雪,双眸若秋水,行动处好似仙人在云间,落花吹过水中月。

又想起记忆中原主的强大气场,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哈士奇穿到了一匹狼身上,空有一幅狼的外壳……

与梦中的小女孩充满着阴冷深沉,杀伐果决相比,完全不是一个人。

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你到底去哪了?”

就算她开了挂,果然还是不喜欢算计,比较喜欢过安稳日子。

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个世界太过于真实。

周围的一切,都是真的存在的一样。

真实到她几乎忘记这是一本书中的世界。

特别是赵秋云脑海中慢慢涌现的属于原身的记忆,以及她慢慢消退的关于现代的记忆。

都让她感到不对劲。

若是慢慢想起来也就罢了,偏偏是每天晚上都做噩梦,让人不得安眠。

“殿下。”

“白鹤……”

“枕头做好了,殿下今夜一定能睡个好觉。”

赵秋云看着枕头上绣着的红梅仙鹤图,“白鹤,这是你绣的?”

“嗯。”

原身的记忆里也有过白鹤做荷包的样子,但是那时白鹤年岁还很小,只有六七岁的样子。

“白鹤,你觉得我有没有什么变化?”

“没有。”

”有没有,变温和一点?”

“殿下一直都很温和。”

“有没有,变得过于脆弱?”

“脆弱?”

“对呀,我上次杀了那个刺客之后竟然哭了,我之前应该不会哭。”

毕竟原身杀人跟切水果一样。

“哭过呀。”

“啥?”

原身也会哭吗?

“殿下六岁的时候因为杀了自己的老师哭了。”

这句话简直像平地惊雷一样“嘭”的在赵秋云心中爆炸。

六岁!六岁!

“为什么?”

“因为殿下一直敬重的老师想要杀掉殿下,而且殿下还从老师口中知道是皇后娘娘下的命令。”

“皇后……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宫里只有一位皇后,别的妃子都没有,但是殿下跟皇后娘娘素来不亲近,一直是由皇上亲自教养的。”

看来远比想象中复杂。

“对了,白鹤,我以前也每日里睡觉都会做噩梦吗?”

“唔,倒也不是。殿下同我说过,跟温公子睡觉就不会做噩梦。”

什么?

“温公子正在沐浴,应该快好了。”

……

赵秋云呆呆地坐在床上,刚刚还想这想那,如今却脑袋空空。

她确信原身跟温若白的关系是真的,毕竟书里写得清清楚楚,就因为是真的,才不知如何是好。

 两边侍女掀开珠帘,进来一个人,正是温若白。

他穿着白色束带浴衣,外面罩一件绣着梨花祥云的月白袍子,头发是披散着的,墨色长发绸缎一般柔顺,只后面系了一个梨花带子。

温若白的眼角上飞,唇很红,不上胭脂有胭脂色,又像红玉樱桃一样。

给人一种婉转柔媚之感。

“殿下,怎么坐着不睡,今日有些寒,容易着凉。”

他说着,把袍子脱下来给赵秋云披上。

“啊,我……”

他说话间温温柔柔的又带一些缠绵魅惑。

“我在想一些事情。”

温若白亲了亲赵秋云的脸颊,“殿下在想什么事情?”

又一路往下亲,嘴角,下巴,脖子。

“我在想什么事情,嗯……”

是呀,在想什么,好多好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哈啊——”

温若白捏着赵秋云的腰,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脖子,赵秋云呻吟一声软倒在床上,青丝散乱。

她看着温若白漂亮清冷的脸,好看的唇,也不顾什么,只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世事纷扰,不若一响贪欢。

小番外, 初见

十四岁的时候,赵秋云第一次见到温若白。

还不知道他是谁。

是在京都梨花苑,那里许多戏子优伶。

她跟人打完架,受了伤,正巧到了梨花苑的地方。

温若白当时已经是梨花苑的名角儿,出场的时候有很多掌声。

唱的是《贵妃醉酒》一出。

赵秋云不怎么爱听戏,只是打算坐在这歇一会,喝口茶。

但是从温若白一出场,赵秋云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只是觉得猛烈的喜欢,莫名其妙。

他的扮相身段唱腔都好,一颦一笑,长袖轻舞,折扇初开。

赵秋云原本没有多喜欢听戏,从此却喜欢的一发不可收拾。

她看着台上的少年万般风情,温柔妩媚,莲步轻移,一笑万古春。

却觉得他清冷孤寂。

赵秋云一个人坐了好久,转身去了后台。

房间里灯光昏黄,放着刀枪挂着戏服,柜子上摆着头面胭脂。

她只看见坐在凳子上卸了妆容的少年,灯光下看着格外安静冷清。

因为嘴角抹开的胭脂多了几分妩媚。

在他转头看过来的时候,赵秋云赶忙从门口离开。

她现在衣服上都是血。

拿着剑轻功快步离开了。

后来她常常来梨花苑听戏。

十五岁的时候,赵秋云骑马到郊外温若白住的院子。

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走。

她推门看见一棵千年梨花树,花开满树,四处飘零。

梨花飘落,落了满地。

正唱着,“原来是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赋予断壁残垣。”

……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则为她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梨树下,温若白穿着黄底绣花的戏服,手里一把梨花扇,长长的头发墨色丝绸一般,用黄底绣梨花带子系着。

他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来,转过身来。

一时间漫天梨花飞,只能看见戏服,墨发和胭脂一样红的唇。

他说,“梨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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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只是回答问题突发奇想,后来越想越多就列了大纲人设,还去查了相关的资料,觉得可以写的更好一些,于是重新改了一变。我现在人设剧情都定的差不多,除了查资料难一点,应该不会乌龟,所以一定会写完的。谢谢大家喜欢。

更新:

第十三章 新的线索

赵秋云睡眼惺忪,看见温若白躺在旁边撑着头认真的看着她。

两眼相对,赵秋云瞬间清醒。

看着温若白又想起昨日夜里种种,一时间羞脸粉生红,眼睛睁得猫儿眼那样圆。

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来直直坐着。

内心里一直叫喊着冷静,冷静,好容易平复下来。

结果转头看到温若白起身时衣衫敞开,露出大片白玉般温润晶莹的肌肤来。

“殿下,早上好啊!”

赵秋云原本心情激动,内心江海翻涌,如今看到温若白眉目如画,声音婉转清澈,竟然也不紧张了。

她温柔的笑了笑,“早啊,温卿。”

温若白似乎是未曾见过赵秋云这般温柔的模样,睫毛轻颤,微微一笑如冬雪消融,一树梨花开。

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好看的人物……

宫女们端着衣衫首饰,洗漱脸盆进来了。

赵秋云看到白鹤,又想起自己正跟温若白睡在一张床上,总觉得像是大型出轨现场一样,她几时经历过这种场面。

倒是白鹤神色平常,依旧是温柔沉静的模样。

赵秋云乖巧地站着让白鹤给她洗脸穿衣。

只要白鹤在公主府,不出例外赵秋云每日起床都是白鹤为她洗脸穿衣,吃饭的时候是白鹤为她布菜,平日里也一直跟在后面……她看着低头为她整理腰带的白鹤,长长的睫毛映在这些都与她脑海中原身的记忆一样。

原来真的是平平淡淡习以为常的事情呀……

侍女伺候着温若白穿好了衣,深紫色锦衣华袍上绣着白玉兰花

赵秋云打趣着说道:“我还以为温卿如此偏爱梨花,一定是件件衣衫上都是梨花呢。”

温若白跟白鹤两个同时疑惑地看着赵秋云。

“怎么啦?你们两个干嘛这样看着我?”

“温大人身上穿的是官服……”

官服?

“殿下当日说三品官员的官服最好看,所以就让我做三品官,任大理寺卿,如今不记得了吗?”

“记得,当然记得,我只是……呃……受伤了,又好久没上朝,都不太记得官服的样子了。”

赵秋云在这边过了这么些日子,当然知道温若白是三品大理寺卿,只是她没想到这个朝代的官服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温若白“噗嗤”一笑,眼波流转,魅惑天成。

打趣道:“殿下,自从伤好之后,整个人就像一只呆雁一样。”

赵秋云果然因着那一笑呆呆地看着温若白,回过神来,气自己爱犯花痴,又羞又恼嗔道:“像什么呆雁?温卿,你胆子越发打了,尽会知道打趣我。”

“哎呀,不敢不敢。殿下,臣在这里跟你赔个不是了。”

说着,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

“哼,知道就好。”

赵秋云傲娇地偏过头。

两人打情骂俏,竟好似新婚燕尔一般。

“说起来如今宋丞相主持朝堂已经一个月之久了,殿下的伤如何……”

“……之前已经好了,就是太医说以防万一在休养几天,这么说,我受伤这段时间都是宋丞相在主持朝堂吗?”

“是。”

……

赵秋云沉思一阵,伸手穿好了外袍,“先用早膳吧。”

赵秋云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就要喝,被白鹤拦下了。

“殿下,空腹饮茶对身子不好。先喝粥吧。”

白鹤盛了一碗碎花清粥给赵秋云。

赵秋云这才想起原身吃饭时,白鹤素来是在旁边照顾的。

“哦好……白鹤,你也坐下来吃,来,快坐下,温卿,你也坐下来吃。”

“是。”

赵秋云喝了一口清粥,十分香甜,又想起白鹤做得荷叶清香的茶来。

“上次我跟温卿喝这茶,都说有荷叶莲花清香,我就猜到一定是白鹤你做得。只是不知你是如何做出这样好的茶来?好白鹤,告诉我,下回我也来试试。”

“是殿下曾说,夏月荷花初开的时侯,晚含而晓放。用小纱囊撮茶叶少许,放置花心。早上取出来,再烹天泉水泡之,一定颇有香韵。”

“原来是,是我说的啊……”

应该是原身说的,看来原身还挺雅致。

“殿下上回还夸白鹤素来有巧思,如今原来是自己说的,却又给忘了。”

赵秋云看着温若白揶揄的笑容,想到自己果真应了呆雁那词,还自己夸自己,耳朵发红。

赶紧岔开话题,“可是如今,并不是夏日时节呀?”

“这是我用荷叶莲花制得香熏制茶叶,放在冰室里存着,要喝的时候再拿出来,这样殿下在哪怕深秋冬雪时节也可以品到一点荷花的清香了。”

赵秋云恍然大悟,看着那盏清茶:“原来如此……”

三个人一同吃饭,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到也快。

 赵秋云看大家用得差不多了,向侍女太监们说道:“你们且先退下吧,我们有要事商议。”

众位宫女太监都退下,剩下赵秋云白鹤温若白三人。

赵秋云喝了口茶,看向温若白问道:“温卿,之前西山围猎刺杀的事进展的怎么样了?”

“我之前随柳宏达回去大理寺之后,同他再仔细看了几遍迄今为止搜查到的证据,确定所有线索都直接指向江御史。”

“哦?”

所有线索都独独指向一个人吗?

“那日听了殿下的话之后派人偷偷潜入江御史府内搜查了好久,在江御史的书房果然发现了最后一个证据。我们二人仔细查看,并没有什么问题,奇怪的是,所有线索逻辑缜密,环环相扣,”

“那最后的证据是什么?”

“是江御史的一封亲笔信。”

“内容是什么?”

温若白沉默良久,没有回话。

“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似乎有些担心,“若是我说了,殿下先答应我,可千万不能发怒冲动。”

这有什么好发怒的。

“好,我答应你。你说吧。”

“那封信里写了……永安七年秦王造反的事……”

温若白说完看了看赵秋云的神色,很是淡然。

以往殿下若是听到人说永安七年的事都会心情不快,如今竟这般平静。

于是继续说道:“江御史与秦王有着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他信里认为当日秦王造反是为了清君侧,除小人……”

“嗯。”

“可惜没想到殿下实力强劲,秦王一朝兵败生死。江御史先是为秦王表达了一番痛惜之情,又说殿下当初杀三王五侯,诛连满门,过于残暴……”

“嗯,继续……”

“且殿下生为女子却执掌朝堂玩弄权势,如今又强推新政,打压世家,宠爱重用……戏子优伶,扰乱祖宗之法,悉数种种罪行罄竹难书。”

“他不堪忍受,隐忍至今就是为了策划这场谋杀案,若一朝东窗事发,虽死而不悔。”

看来这封信,真是句句都恨不得想让原身发火啊。

书里是直接派人抄家,搜出了这封信。

毕竟原身最讨厌人提永安七年的事,也最讨厌别人因为她是女子而轻视她,更重要的是,因为从小经历谋杀背叛导致原身的疑心病很重,何况证据齐全,而且那封信还彻底激怒了她。

一切在原身看来,不过是尽快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罢了。

“江御史要谋划刺杀案,还专门写一封信,信的内容不是找哪里的兵器哪里的杀手怎么安排,竟然是一封追思故友的陈情之作啊。该说是高风亮节呢,还是蠢呢?”

“而且江御史那般狐狸一样聪明圆滑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他不要命,难道不为一家老小考虑……更何况事发这么多天,虽然是暗中调查,要说他一点风声没有收到也不可能,难道真的等死吗?”

“殿下明鉴。”

“温卿,先说说你如何看此事?”

“……回殿下,臣认为,此事从一开始让人猜想是宋丞相所为,到发现是幕后主使的障眼法,并找出此次刺杀一事与江御史有关,最后所有证据齐全,都极其顺利,前前后后,并无任何阻碍差错,更重要的是除了宋丞和江御史之外并没有其他有嫌疑的人。这一切合理地匪夷所思。”

“就好像……”

“就好像这一切不是为了刺杀,而是为了告诉本宫,这场刺杀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赵秋云仰头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所以,整件事,刺杀本宫并不是主要的目的,他们真正想要做的,是借本宫的手,对付江御史……”

“但是……江御史素来性情温和,并没有在朝中树敌。”

“可能未必是想要针对江御史,也可能是跟江御史有关的人……但是究竟什么样的过节要用我的手把他们一家都铲除,谁又能从中得利呢?”

除了后面造反能给我列个暴虐不公的名头还能用来干什么?

“说起来前些天,柳宏达在一名刺客身上发现了一枚暗器,那群刺客的武器都是北朝样式,而那枚暗器却是蛮夷那边独有的。但是那种暗器自开商以来,同蛮夷也有商贸往来,在北朝也不是买不到,只是比较少见,因此也没有调查到什么结果。”

“蛮夷……蛮夷首领……”

蛮夷五族首领元青,江御史家的小儿子江念远。

“对了,数起来蛮夷好久没闹事了,他们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自从十多年前的蛮夷五族首领被暗杀,圣女失踪,蛮夷五族各族族长为了争夺首领之位导致现在各族一直是互相厮杀混战的局面。”

“在争首领之位……按道理应该没空搅合。”赵秋云喃喃自语。

“还是让人继续盯着江御史,还有除了江御史之外,他的家人也调查一下。”

赵秋云冥冥之中觉得这件事跟江念远有关,满门抄斩负伤逃出来,大半夜被碰巧从金陵外祖母家回来祭拜父母的女主赵沅梦救了,世上哪可能有那么巧的事。

第十四章:金玉世家

快到中午了,正要留温若白用午膳,结果看到一只鸽子从窗户飞进来。

那只鸽子飞向温若白,还跟白鹤打了一下招呼。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飞鸽传书,长见识了。

“怎么了?”

赵秋云看见温若白看完字条之后,微微皱了一下眉。

“柳宏达说京都里面发生了一件命案,跟萧崔两家有关,他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出了命案,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该抓就抓,该杀就杀。”

“这……殿下,萧家是先皇后的母家,也是殿下您的外祖家,至于崔家,也是开国元老之后,豪门世家之中数一数二,这案子不是那么好判的,现在京兆府也不敢轻易抓人,我们就算查到了也不能奈何他们。”

“哦……看来他们的气焰很嚣张啊……”

世人都知道摄政长公主如今想尽办法要削除世家势力,而萧崔还敢犯事往枪口上撞,看来是仗着家世太好什么都不怕了。

“你们先查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回禀给我在做商量吧。”

本来世家与赵秋云就水火不容,还是不要因为一条人命轻举妄动吧。

如果可以的话,应该可以借着这件事敲打一下那些人。

“是。”温若白起身正要告辞。

“温卿不留下一同吃午膳吗?”

“多下殿下美意,但此事涉及萧崔两家,还是查案要紧,臣先告辞了。”

赵秋云起身,“那我送送你吧。”

“好……”

刚出门行至长廊,风吹落叶,一片红叶快要飘到赵秋云的发梢上。

被温若白轻轻拿开。

赵秋云只看着温若白,四周景致如画而只见温卿一人,风吹落叶沙沙声和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温卿……”

“殿下……”

多么好多么美的氛围。

“阿九——”

突然跑来一个身着青衣白玉兰花衣裳的少年,生着一双狐狸眼。

如玉一般的小公子挥着手,脸颊通红,看着更像一只小狐狸了。

“我就知道四处不见你,一定是在公主府。”

……

狐狸眼少年看到赵秋云吓得抖了一下,立马行礼:“参……参见殿下。”

“不必多礼,平身吧。”

赵秋云觉得少年生的可爱,笑着回了一句,却看少年一幅被雷劈了的表情。

于是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没……没事……”

将温若白和柳宏达送到门口赵秋云同白鹤就原路回去了。

柳宏达看着摄政长公主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阿九啊,你有没有觉得殿下变了好多?”

“有吗?”

“是啊,我之前见到殿下都是冷着一张脸,每回看到殿下心里就害怕得要死,都不敢看她,可是今天看到殿下却那么温和而且还对我笑……殿下不笑还好,一笑我就更害怕了……”

“殿下伤好之后,似乎失去了一些不怎么好的记忆,所以性子也温和了许多。”

“原来是这样,这么一想,殿下真不愧是北朝第一美人,笑起来就像牡丹花开一样好看……”

柳宏达说着说着竟犯起痴来。

结果被温若白冷冷的扫了一眼,吓得赶忙摆手:“我发誓,我对殿下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唉,阿九,我路上想着你未必用了午饭,买了徐记的糕点给你。他们家做的桂花糕尤其好吃,又香又甜又软糯。”

二人上了马车,柳宏达打开食盒子,里面是各色糕点果子,做成各种花的样子,栩栩如生。

温若白拿了一块梅花香饼尝了一口,“萧家和崔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宏达则从怀中拿出一个烧饼啃:“唔……就是有一个拐子他本来把人已经卖给了城北的一个秀才,但是没想到萧家的公子竟然看上了那个姑娘,愿意花千金买她作妾,于是拐子又收了萧公子的钱,这还不打紧,后来不知道怎么又卖给了崔家,拿了三家的钱跑了,后来三家会面,萧崔两家公子先让府里的奴才把那个年轻秀才活生生打死了,两家再继续为那个女子争了起来。”

世家的公子随随便便就能让下人打死一个寒窗苦读的秀才……

“这件事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不,原本京兆府审这件案子,但是京兆府尹不想得罪两家,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萧家出过三位皇后,好几位贵妃,先皇后在的时候,便是十大世家之首的宋家也要避萧家的锋芒,如今虽然大不如前到底还是摄政长公主外祖家,崔家弱了一点,好歹是开国名将之后,也曾出过好些个将军丞相,都是金砖玉瓦的大家,于是京兆府尹就判了两家无罪。后来那年轻秀才家人跑去击殿前鸣冤鼓,这案子就交给我们大理寺了。”

“已经确定是萧家和崔家做的吗?”

“是,但是查到他们买通了仵作的证据,让他做假证说没有打得多重,而是那秀才本来就有心脏病,病发了才死掉的。可是我们检查的时候,秀才身上到处皮开肉绽……可是,我们两个到底也人单力薄,总不可能为了一个秀才招惹那两家,就是不知道长公主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后天殿下就会上朝,先传书告诉殿下,同时把消息透露给言官,让言官上奏,再看殿下的决定吧。当务之急还是要查出那日刺杀的主谋才行,一直留着总是个祸患。”

温若白看着依旧繁华的东巷,当年十大家族依旧在的时候,整个东巷就没有住着别家了。

想当年是何等的风光。

处处都是红墙绿瓦,香车宝马,宴会饮酒歌舞不断……

而如今衰败的衰败,消亡的消亡,难道是没有缘故的吗?

柳宏达自顾自说话,“昔日里形容世家公子都说芝兰玉树,如今却大多是些无用的酒囊饭袋,因着祖宗的荫蔽,欺男霸女,实在可恨……”

又顺着温若白的目光看向车窗外,此时马车刚好行到了宋府门口。

脱口而出:“如今唯有宋家公子才是真正的芝兰玉树,朗朗明月……”

柳宏达转念一想,不好,宋家那位公子是摄政长公主殿下的未婚夫,而阿九他与长公主殿下又有私情。

“咳咳,其实吧,也就是大家说的那么好听,宋公子可能,嗯,也就那样吧,我看他半点也不如你……”

“你不必宽慰我,我同你都见过他,宋公子确实是朗月清风一般人物……不是我这样的人比得上的。”

“说什么呢!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天下最好的人,没有人比你更好了。长得又好性格又好曲儿唱的又好,当然如果你是女的就更……开开个玩笑,别拔刀……”

温若白看着手中的剑,正是赵秋云特意命人打造的送给他的霜雪梨花剑。

沉思一阵问道:“你说,如果一个人记得上辈子发生的许多事,却丢失了原本属于自己的许多记忆,而且性格大变,有可能吗?”

“什么?什么上辈子的事?一个人一生不就一辈子吗?”

是啊,人一生只有一辈子,死后喝了孟婆汤断了前尘往事,转世轮回,又能干干净净的重新到世上。

“算了……问你也不知道……”

“诶,你跟我说一下嘛?什么叫记得上辈子的事啊……”

奈何一路上柳宏达怎么问,温若白也没有回答他。

心里想,哼,八成又是话本里的东西拿来唬我,不说我自己找去,还不信我找不到了。

如此柳宏达打定了主意等下了班就去书铺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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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陈年旧梦

赵秋云因为听太医的话,依旧要再修养几天。

因此今日还是不上朝,在家里办公。

主要是她可没有对付老奸巨猾的大臣,掌控朝堂的威严气势,能拖一时是一时。

赵秋云批完奏折,闲来无事躺在贵妃椅上,看着窗外红叶。

想起温若白,又想起昨天晚上的缱绻缠绵。

又摸摸自己的嘴唇,温若白的胭脂一样红的唇原来是如梨花那般的香甜温软……

赵秋云面色通红羞愧欲死,一手捂面:“啊……我真的疯了……我昨天晚上是干了什么……”

又支支吾吾找起理由来,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她说不清是因为温若白生的好看,是因为自己为着那些事烦闷,还是因为自己受了原身情绪的影响……

可能都有。

赵秋云看着外面的更远处蓝天白云竹林清池。

好久好久才说道,“他以为我是原先的赵秋云……但其实……唉,我不是啊……”

……

她“咻”地一个起身,“所以,我现在不仅占了人家的身子,还睡了人家的面首……”

赵秋云摇摇头:“这样子下去可不行,我毕竟是有节操的人。”

她看着桌上的毒药,“只能试试这个了,让侍女姐姐帮忙找了半天的毒药,终于找出一个能立即毙命而且无痛无解的毒药了。”

“断肠水,听名字就是很厉害的毒药。青云哪,姐姐马上就回去了!”

赵秋云喝了之后又躺在贵妃榻上,“毒药……居然是甜的啊……”

喝完之后赵秋云觉得有些累,看着窗外红红的枫叶了。

又想起那日她问白鹤的场景。

“你听过,红叶传情吗?”

那时白鹤抬头不解问道:“什么是情?”

赵秋云也不明白什么是情。

她对温若白有情吗?她又对白鹤有情吗?亦或者如同世人说的那样,她思慕着诗仙穆星驰?

都没有,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赵秋云。

即使她穿成了这个世界的赵秋云,拥有了她那样尊贵的身份,厉害的本领学识,甚至拥有一部分她的记忆。

但是她们完全是性格迥异,有着天壤之别的两个人。

虽然她父母早亡,与妹妹青云自小寄人篱下再到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好在也有姐妹亲情,两个人相依为命,后来日子逐渐安稳,也算人间还有一点温情。

但是这个世界的赵秋云……

毕竟,这个世界赵秋云是经历了无数鲜血杀戮,阴谋诡计,是死士成群,幕僚无数,号令天下之主,是一个十三岁拿着剑,穿着金线牡丹凤纹服,一脸威严端坐在龙椅珠帘后听政的少女。

十三岁,豆蔻年华。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赵秋云看着窗外飞花:“你还真是开挂,可惜最后还是输了……”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平白丢了性命,又落个骂名……要是嫁给宋青山,说不定还能做皇后,一辈子荣华富贵,安安稳稳的……不过,也不像是你的志向……”

赵秋云笑了笑,“唉,我就不瞎参合了,没那个本事,还是回去跟我妹妹青云过平凡的普通人的日子。”

赵秋云合上眼,脑海中想起昨日跟白鹤说的话来。

“因为殿下一直敬重的老师想要杀掉殿下,而且殿下还从老师口中知道是皇后娘娘下的命令。”

“皇后……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回忆完,她喃喃自语道:“皇后……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虎毒尚不食子。

生在帝王家金枝玉叶却会遭遇被亲生母亲下令杀死的可怜命运吗?

她这样想着,终于抵抗不住困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

又做了梦,是个雄伟壮丽, 高大巍峨的地方。

她就像是天外客,又像是梦中人,看着这一切,感知着一切。

穿过长廊,到了一座宫殿门前的院子。

那时的赵秋云是个六岁的孩子,还不完全会隐藏情绪,会因为悲伤生气质问。

“是不是母后命令老师杀的我。”

萧皇后温柔地看着摇篮中的婴儿,赵秋云从未被母亲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过。

“小平安,你瞧瞧你姐姐,不过杀了个人就害怕成这样,竟然还想做太女,真是痴心妄想。”

赵秋云愤怒地看着母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是……母后的孩子吗?”说到最后竟然有股哀怨的感觉。

萧皇后也不看她,只回答道:“你自幼心思狠毒深重,犹如豺狼虎豹,我可不敢轻易认你,再说了,你不是没死吗?不过就算你活着,太子之位只能平安的,是不是呀,平安。”

襁褓之中的婴儿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咯咯”的笑。

赵秋云只觉得声音刺耳,一个孩子纵使早慧再有城府,到底人心是肉长的,听到母亲这样说自己,还是心里会难过。

“成王败寇未可知,母后这样说话,难道不怕我日后把平安杀了?”

她尽量平稳心绪,右手紧握,指甲刺破皮肤,流出点点血珠来。

萧皇后顿了顿,终于看向赵秋云,起身向她走去。

萧皇后是艳冠京华的美人,仪态万千,曳地长袍,开出一朵金色牡丹花来。

她用力的扇了赵秋云一巴掌,头上步摇珍珠晃动:“来人,把长公主带到静心堂死过思过。”

宫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要上前拉赵秋云,被赵秋云一个冷眼看得害怕不敢上前。

“本殿自己过去。”

……

赵秋云坐在佛前锦垫上,百无聊赖,看着佛像金身,在烛火下有些可怖。

突然静心堂的门被推开,进来一群太监宫女。

“按住她!”萧皇后下令道。

纵然赵秋云学过武功,毕竟年岁小,一群人上来也难以对付。

萧皇后俯下身捏住赵秋云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生生咽了一颗黑色的药丸下去。

“为君者,把要杀谁的心思显露出来可不太明智,长公主可千万要记住,不然说不定哪天最后死的会是自己。”

“这颗药,就让你涨涨记性。”

众人散开,萧皇后转身就走。

“咳咳,你喂我吃了什么药?”

萧皇后回过头,冷冷地笑着回了一句“炼丹房新制的毒药,只此一枚。”就走了。

“毒药……”

赵秋云起身飞快跑上前,却因为药效发作摔倒在地。

她神情痛苦,冷汗直出,手脚抽搐,眼看着萧皇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秋云想要站起来,身体注了铅一般重,且整个人好像被好似万箭穿心粉身碎骨一样痛苦,靠着手吃力攀爬着,指甲扣地留下一阵血印,好容易到门口,却发现门被锁上了。

“怎么……真的是毒药……”

赵秋云眼中流出泪来,往日里母后冷眼对她也罢了,如今为什么……

她如今什么力气也没有,只是用手“砰砰”地敲着门,最后因毒药发作的更厉害什么力气也没有了。

“啊——”

终于没强忍痛苦的大声喊叫出来。

却又蜷缩着咬紧下唇,她素来要强,断不想因为疼痛哭喊的要死要活,那怕唇被咬破流出许多血来。

只是年岁到底尚小,还是呜咽着流出泪来。

赵秋云气息越发微弱,她觉得自己也许要死了,然而终是没有人理会。

这个宫里,没有人真正在乎她。

父皇虽然亲近,但总是有些疏离,母后与她又更加生分,有时就跟仇敌一般……

这个皇宫,这个世上,原来没有人在乎她……

三天三夜,一个年方六岁的小女孩受尽了恍如筋骨寸断撕心裂肺之苦。

她似乎是被所有人遗忘了一样, 没有人给她送水,也没有人给她送饭。

那佛像金身,受着不灭的香火。

人都说我佛慈悲,普度众生。

依她看都是假的,不然为何佛眼睁睁看着她这般痛苦却无动于衷。

这世间没有人能救她,何况是虚无缥缈的佛。

好久好久,她渐渐麻木了,忍着痛疼,吃力的站起来,看着那佛像,耳边响起许多人的声音,杂七杂八的。

“小殿下是紫微星降世!将来是要做帝王的。”

“既然显了那样的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象,可惜怎么生出来是个公主……”

“春三月,天宫仙鹤送来一个孩子……”

“陛下如今也只有殿下一个孩子,若是皇后不能生出小皇子,未来太子可能从宗室里挑了。”

“公主殿下才学会说话没多久,竟然做到皇位上说了一句‘众卿平身’。哈哈哈……”

“头一回听说专门请这么多名士给公主做老师的。“

“陛下没有皇子,把公主当皇子养。”

“这么深奥难懂的东西,殿下年纪这样小,听得懂吗?”

“公主殿下也学习兵书武功吗?将来不是要嫁给宋丞相之孙做媳妇。”

“陛下竟然让公主殿下上朝议政,朝中的大臣都有些不满……”

“可惜公主殿下那样天生聪慧的人物,一个女子,学了那么多治国理政之策又有什么用呢?”

……

“皇后娘娘生了,是个小皇子!是个小皇子!”

“皇后娘娘真喜欢小皇子……”

“既然是陛下唯一的皇子,必然就是日后的太子,那真是贵不可言啊!”

……

“阿云为男子,有帝王之才。”

“女子就不能做皇帝吗?”

……

赵秋云擦擦嘴角流出的血,“我不会死,我是紫微星降世,是天下的君主,我要让天下人看看,谁是北朝未来的皇帝。”

小小年纪,却有龙虎凤飞的气势。

疼痛散尽,倒是意外地一身轻松,门也终于打开了。

赵秋云看着门外天光和那个温柔沉静白衣墨发的男孩。

他一袭白衣膝盖处都是泥土,额头有磕伤,眼睛红红的流着泪。

“白鹤……”

赵秋云那天整晚没回寝宫,白鹤担心的去找,后来在椒房殿唱歌的百灵鸟告诉白鹤,皇后把公主殿下关进了静心堂。

静心堂的门,怎样都打不开,只好去求皇后娘娘。

白鹤在椒房殿门口,整整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到了开门的钥匙。

“殿下……殿下……”

白鹤抱着赵秋云嚎啕大哭,“殿下……殿下……”

两个六岁的小孩子,女孩儿沉稳早慧,男孩儿单纯稚嫩,一个浑身是血,一个干净如玉。

六岁的赵秋云看着与他同岁的白鹤,那个平日里总是安安静静跟在她身后,温言少语的白鹤。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白鹤哭……

他那样温柔安静的待在她身边,以至于她忽略他的存在。

赵秋云手足无措,慌忙的帮白鹤抹眼泪。

声音略有些沙哑带着些棉花一样的温和:“没事,我没事,别哭了……‘’

“殿下,这么多天,你疼不疼……你饿不饿……你好不好,我们回去,再不来这个地方,我给你上药,做好吃的。”

“好。”

……

那天阳光格外明媚,和风阵阵。

这个宫里金碧辉煌,大气磅礴,然而这宫里高高在上的父皇,清冷无情的母后,襁褓之中的皇弟,那些来来往往做事的宫女太监,与她都不相关。

白鹤在前面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好像要带她走过一望无际的长廊,带她走到光明温暖的地方。

两个小孩子,又怎么走得出宫墙森森呢?

何况她甘愿在这里受苦挣扎,就盼着有一天,跟她那执掌天下的父皇一样成为天下之主。

赵秋云从梦中醒来,泪流满面。

身上盖了毯子,看见白鹤面色担忧,“殿下,怎么哭了,是不是又做了噩梦……”

赵秋云笑着抱住白鹤,“没有,我做了一个好梦,一个很好很好的梦,因为太开心了,所以才哭了的。”

……

苍天呐!我这具身体难道是百毒不侵吗?

第十六章 断肠水

“殿下怎么喝了断肠水?”

“呃……”

赵秋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总不能说她想死然后回到自个儿的世界去,特意让人找了好久能立即毙命而且无痛无解的毒药吧。

这种复杂的事一讲,到时候真的说不清了。

“我觉得这水名字挺特别的,所以就想尝一尝,你别说喝起来还挺甜挺好喝的,哈哈,哈哈哈……”

这毒药真的太没用了!

“可是这个水,是杜鹃的口水。”

可是这个水,是杜鹃的口水……这个水,是杜鹃的口水……是杜鹃的口水。

“啥?怎么……会是是杜鹃的口水!白鹤,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是真的。”

……

她喝的竟然是一只鸟的口水,难怪她觉得这水怎么有些浓稠。

“这个是杜鹃啼血时流下来的唾液,人只要喝一滴就会做伤心的梦。”

那我喝了小半瓶……

“如果喝多了呢?”

白鹤看着桌上那个小白玉瓶:“殿下幸好只喝了一些,要是全部喝完的话就会因为梦中伤心泣血而亡。”

赵秋云有些害怕,别说伤心的梦,光是原身的记忆她都觉得承受不了。

合着除了脑子里刚开始有的其余后来想起来都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这水是怎么来的。”

“是我之前生辰的时候,杜鹃们送给我的,说用来滴在花上,能让花灵复生。”

“那我怎么办……”

“我去问问鸟儿们,看看它们有没有办法。”

赵秋云心情激动抱住白鹤,“白鹤,你一定要快点找到啊!”

我可他妈承受不了那些逼真的不能再真的噩梦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浑身都痛。

做个梦,比3D还立体。

……

侍女进来行礼道:“回禀殿下,江家来了信。”

赵秋云接过信,原来明儿个就是之前自己要在牡丹园办宴会的日子,不过江御史写信委婉表示小儿子江念远身体不好不能参加酒宴,而且明天还要去宫里给皇帝讲读,多谢摄政长公主美意,但是实在是没办法。

这封信,说来说去不会是怕“我”一时见色起意把注意打到他儿子身上去吧?

毕竟这事有前车之鉴。

虽然古人比较早熟,但是,但是江念远今年才十三岁吧,难道原身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赵秋云觉得就像是自己被人想成了禽兽,有点难过。

说起来温若白今年……多大来着……

好像比原身大一岁,但是比我小……

唉。

……

“白鹤啊,你明天帮我个忙……”

她不信这样江念远还不来,毕竟他可是关键人物。

不久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

赵秋云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烟云纱上的精致漂亮的牡丹花。

又回想起梦中萧皇后那华丽的曳地长袍就像金色牡丹花盛开一样,“萧皇后虽然有些狠毒,但是长得真的好看。”

萧皇后是个清贵艳丽的美人,有倾城之貌,仙人之姿,饶是那个梦再有真实感,但是一想到萧皇后那张脸竟然不怨恨。

这已经是好看到一种飞升的境界了。

若是往日里赵秋云肯定不信,梦里哪能当真。

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看到温若白,真是个清冷艳丽的美人,虽然见到许多回,还是会惊叹于他的外貌。

她来这个世界,就是因为那一个梨花树下的梦,那一本书。

“温若白难道跟那本书有什么关系吗?”

这些天她又理了一下,发现了梨花树,温若白,还有那本书之间好像是有联系的,真是奇妙。

“紫衣白玉兰花,三品大理寺少卿……我怎么记得温若白书里好像没当这个官哪?是我记忆出了问题吗?”

温若白,是个很特别的人。

可以说,如果不是书里那样血淋淋的结局,我甚至一度觉得书里的赵秋云是喜欢温若白的。只不过自己没察觉到。

书里的赵秋云对温若白又是送金银珠宝,又是加官封爵,要是听到别人说温若白不好的话,严重一点说不定脑袋都能给那个人拧下来。

那么多美人里,只有温若白是最特别的。

记忆中,温若白认真的说:“我喜欢殿下。”

虽然书里没写,但是我想起这句话,是能感觉到心情愉悦的,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先赵秋云的情绪的。

我们有时候情感会共通,很奇怪。

钢铁一般的恶毒女配,有时候甚至会有一些小女儿的情态。

“也是,像原主这样的人,能看到写她脸红,简直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当时看书,只觉得恶毒女配真的作死,为了羞辱男主,新婚之夜,竟然跟面首在床上两个人衣衫不整。气得男主摔门而出找女主去了。

那个面首就是温若白……

端着东西的侍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书里写摄政长公主坐在床上,头上的钗子凤冠早早都已经取了下来,坐姿颇为豪迈,看着玩世不恭的样子,且对气走了新郎官这件事不以为意,只是拿了红线将她和温若白二人各自的一束头发结在一起。

她似乎觉得好玩,看着温若白笑着说道:“温卿,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嘻嘻。”

这搁原文体现的应该是恶毒女配放荡不羁的一面,但是赵秋云当时看这书竟然觉得这话看着像是随口说说作玩笑但应该是有几分真心的。

要是不看到后面,赵秋云都以为原来恶毒女配虽然不喜欢男主,但至少还是有真爱的,结果……

不得不说,身为恶毒女配的赵秋云真是个狼人。

这样想着按原主冷酷无情的人设来讲虽然可能有些噩梦,但她应该没多少伤心的梦,于是赵秋云放心的睡着了。

另一边温若白想起之前拿奏折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匣子里掉出来的纸张上写的东西,久久难以入睡。

虽然匆匆看了几眼,因为来了人,马上收回匣子里,但是纸上宋丞相被杀,宋青山与世家联合造反,蛮族进攻……那些内容印刻在他脑海中,让他久久难以忘怀。

因为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

就在他以为殿下同他一样重生的时候,却发现殿下虽然记得上辈子的一些事,但是却好像失去了许多记忆一样,就连性格也变了。

也不知是好是坏,是福是祸。

明明这一世他已经尽力阻止那些事的发生了,可是一切还是按照上辈子那样进行。

上一世殿下因为西山围猎被刺客的箭射中,落下病根,一身功力毁了足足五成;这一世虽然伤得不重,却失了记忆……

西山围猎布置了那么多守卫,又千般万般叮嘱殿下多加小心,最后千算万算没算到殿下为了追一只白色梅花鹿跑到别处去,还是落入了敌人的陷阱。

难道……即使重来一世也无法避免前世的结局吗?

屋外冷月清辉,犹如温若白的眸子一样。

“不管怎么样,这一世,我一定要辅佐殿下实现称帝的心愿。”

“只要殿下得偿所愿,我就算是死了,也在所不惜……”

夜晚,温若白和赵秋云两个人不在一处却做了同一个梦。

曾经梨花树下,红衣轻装的女子对他说。

“你要不要跟我走……我,我会对你好的!”

素来只有男子这样说话,一开始总是千般好,只是后来却成了负心薄情之辈……

就好比他的父亲承恩侯。

不过倒没见过那个女子跟男子这样说的。

他听完轻轻一笑,那满树梨花莎啦啦好像都飘进了人的心里砸出“嘭”的一声。

“你是不是不信我!我是北朝的摄政长公主,万人之上,只要你跟我走,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加官进爵,珍珠美玉……这些我都能给你。”

哪知他一点也不动心。

“我不要这些。”

说完他转身要走。

又被女子拦住:“那你要什么?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看着她沉默了好一阵。

那时寂静无声,只有梨花阵阵飘落,那个人露出冶丽动人的笑容来,眉目风情,转盼流光,声音缠绵婉转足以蛊惑人心:“好,我跟你走。”

……

刚刚还是花飞花谢花满天的唯美景致。

转眼烽火连天,横尸遍野。

白胡子飘飘的清正老臣与年轻英姿飒爽的绝色女子两军对阵,对方不敌,推出一个人质来。

其中一个头领说道:“赵氏毒妇,如今温大人可在我们手里,劝你还是赶快退兵,不然我们可不敢保证他的死活。”

那人质一身红衣白梨花,墨发飘散,满身伤痕,身上血比衣衫红。

看到女子沉默了一会,对面的人似乎认为势在必得。

谁知道她只是冷笑一声,回了一句:“不过区区一个戏子罢了!”

周围的人听了都有些震惊,倒是没想到这样嘲讽的话会从这女子口中说出来。

倒是红衣男子自始至终清清冷冷的模样,听到这句话,反而勾唇一笑,只是掩不住神情悲凉,几乎要溢出来。

对面倒是真没想到赵秋云竟然冷血到这个地步,对一个之前还情有独钟的人如今竟毫不在意。

“难道你一点也不顾与他的往日情意!”

女子不以为意:“你们这样说话,可也真是太小看本宫了。这么多年了,你们难道觉得本宫看起来像是会在意那点情分的人吗?”

对面一时哑口无言。

倒是不像,但是……

“呵呵,真可惜,温大人受了那么多严刑拷打,一句话都不愿意说,筋骨寸断,嗓子也坏了,但是好在面容没毁,对了,长公主殿下不是最喜欢温大人这一副好皮相吗?”

女子依旧面无表情,“帝王富有天下,本宫以后是天下之主,要什么没有,缺这一个吗?”

“……”

这样听下来,对面的大臣们都觉得温大人当真有些可怜。

两方对峙时,红衣男子挣脱了绳子的束缚,奈何腿脚踉跄有伤还没几步,士兵以为他要逃了,正要抓。

哪想到红衣男子竟然拔出一个士兵的剑,然后自刎了。

那时冬雪时节,梨花未开。

只是他看着她笑了,让人误以为是冬寒散尽,春暖梨花开时节。

若是还能一起看来年春开的梨花就好了,可惜看不到了。

……

女子面色似乎依旧冷酷,没有半点波澜,只是拔剑下令:“杀!”

梦到这就结束了。

一个人躺在床上说着还好只是梦到了书里的内容,另一个人泪流满面从梦中惊醒坐起。

一个人喝了断肠水,另一个人却做了伤心梦。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分割线-————————-————--——-——

先更七千字吧,其实我还打了后面挺多章,但是后面的情节有些不连顺,因为是三条线一起,所以很难调和。

而且有些内容我想写但是没掌握,例如说世家子弟的样子,还有官员干什么的,所以可能会出现一些文学性的错误,不要介意,反正之后还会改的┭┮﹏┭┮

就能想到先写出来放在这,之后再修改吧。目前改了一下序章,等改完前面十章在一块放到专栏。

因为是架空所以很多还是不一样的,例如说官服设计上面,因为北朝喜欢花,所以官服上是各种花,衣服上还有吃的东西也是。

之后我会把之前的章节进行修改放到专栏,然后再把后面的剧情一直打,就先看到写到什么样子,之后再查找修改吧,可能会增加内容和删减一些,不过我还是打算先把能想到的写了,有些章节是跳着来得,不连贯。尽量写完然后再做扩充修改好了。

总之谢谢你们喜欢呀(づ ̄3 ̄)づ╭❤~

 
关键词: s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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