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做女汪做女王 | 原创作品,禁止转载 | 原标题:爱,如此动人;爱,如此伤人
选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那天晚上,他们在一起后,她圈住他汗涔涔、因为锻炼而遒劲有力的胳膊,幸福地呢喃道:我想就这样,永远地和你在一起。然而等待她的,却是一阵长久到令她窒息的沉默。
那一刻她才隐隐意识到,好像,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她是在公司的客户答谢会上与他相识的。他是她公司的客户代表。会上,她因为业绩突出被老板叫上台公开表扬;而他,作为优秀的销售代表也被公司颁发了水晶奖章,还有厚厚一叠的人民币。她在台下看着他,1米8的挺拔身材,棱角分明的脸,凌厉的眼神,刚毅的唇角,无一不让她忍不住多看他几眼。不止是她,她也听到周围的女同事们在私下的窃窃私语,谈论他长得帅又能干。
后来,他不时地会到公司来谈工作上的事情,一贯的冷峻,一贯的刚毅,但当他看见她,竟露出了少见的笑容。有时间的时候,还跟她扯扯闲篇。她内心有些小欢喜,却还是觉得,这样出众的人,跟自己是扯不上关系的。
她谈不上非常的美丽,但很注重衣着举止的得体和大方,工作这些年也常被周围的人美女美女地叫着,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从小她都对自己的长相有些许的自卑,额头不够饱满只好用厚厚的刘海儿来掩饰,方下巴颏和现在流行的锥子脸格格不入,不到1米6的身高在长腿美女如林的帝都要靠高跟鞋来提升气场。每次出去玩她都不爱照相,只是静静地拍风景,或者去抓拍别人的美好瞬间。每次看见自己给别人的抓拍到位的照片,她有些小得意,又有淡淡的失落。
转眼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客户答谢会。他又出现了。然而今年的大环境不好,他对公司的贡献已不如从前,所以这次既没有水晶奖章,更没有厚厚的人民币。他在离主场较远的一张桌子前坐着,跟他同桌的另外只有两个人,一张能坐10个人的桌子显得空荡寂寞。她作为服务人员穿梭在会场,等致辞和报告都结束,大家落座开始杯盘交错吃晚宴后,她也开始找桌子坐下,这时他冲她招招手,指了指身边的座位。
她有些害羞地走了过去,在他身边落座。他依然微笑着,跟她扯着闲篇。她能感到从他眼神里传递出来的暖意,让她心神荡漾。不过她只坐了一会儿,就被领导招呼去陪一个重要的客人了,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起身正要离开,他说,一会儿结束了我开车送你去地铁吧,因为我还有别的事,不能送你更远了。她开心地点点头。
等到晚上快9点,活动快要结束,她装作不经意地朝他瞄了瞄,发现他也在看她,然后做了个离开的手势。她更害羞了,靠过去,听他安排去停车场,想了想,又硬是拽上另一个顺路的女同事一起坐上了他的车。短短几分钟到站,她礼貌地跟他告别,装作调侃地说他是她今天的出门贵人。
她始终觉得自己跟他是扯不上什么关系的。
客户答谢会结束,很快就是新年。她今年已经三十了,准确地说,是三十有二。每年最难熬的日子不是给老板写各种烧脑的文案,而是一年一度的春节。母亲已经为了她的婚事急得四处烧香拜佛了。
这一年春节,母亲在照例对她数落了一通后,说道:算命的说你身边有人呢。她脑子里飘过了小A的身影,然后在心里摇了摇头。小A是她公司里的一个销售,跟她还是同乡,小她几岁,一直在微信上跟她表白。她如很多女孩那般,收到自己不喜欢的人的表白,只能感到被骚扰的痛苦,于是果断地把他拉黑。所以,如果算命的说的身边人是这个人,呵呵,那还是算了吧。
直到快要入夏,一天他来公司办事,竟特意给她带了一盒上好的铁观音。他说上次聊天知道她最喜欢铁观音这种半发酵的茶,这个是他趁出差福建时特意给她选的。
她突然想,那个算命的说的身边人会不会是他呢?琢磨来琢磨去,想,都大龄女青了,就放下面子主动一点吧。她从经销商目录里找到他的电话,发了一条短信给他,说,谢谢你的铁观音,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吃个饭吧。很快他回了一条信息:好啊,我正在外面出差,明天下午回北京。咱们微信里聊吧。一个大大的笑脸。
第二天正好是周五,下午她一边在办公桌前忙碌,一边留意着手机,很快一条微信进来,是他发来的语音。她点开,一阵嘹亮的歌声响起,她吓得赶紧把声音关小,然后四下看看确定没有同事注意到自己,才甜滋滋地继续听他唱。
听完回:唱得真好听。他回:那自然,我可是KTV小王子。然后他一条又一条语音发过来,都是歌声。他说他在高速上,还有两个小时就到北京了,打发时间就唱歌给你听吧。你忙你的,我唱我的。一个坏笑的表情。原本忙碌的下午,因为他的歌声,她的心绪被带走了,只剩下对晚上见面的期盼。
终于等到下班,他在公司不远的一条巷子里等她,然后说有家不错的馆子他常去,就去那儿先吃饭吧。她淑女地坐进车里,听凭他安排。她看着他一身干净的T恤牛仔没有一丝奔波的疲倦气息,她闻见他身上飘出的好闻的淡淡香水味,她觉得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惬意。之后他们就像普通情侣那样,吃饭,看电影,说说笑笑,聊着彼此知道或不知道的那些事。她想,在这个年纪还能遇到彼此喜欢的人,真好。那天晚上他们各自回家,没有逾越。
紧接着的周末,他们成天地腻在一起,她听他侃侃而谈过往的奋斗,未来的梦想,在她眼里他简直是一个浑身都闪闪发光的人。
就在她沉浸在对二人未来的憧憬中时,他却在一次出差后突然与她失联,他第一次给了她一种琢磨不定的感觉。直到一周后,他才在微信上发来一张笑脸。在手机的这头,她隐忍着没有追问。一个多小时后,他开车出现在她家楼下。在看到他脸上荡开的笑意的那一瞬间,她选择了按下不提。
只是那时她并不知道,这会变成他们两人的常态。
普通情侣至少每周会见一次,而他们则两周才会见一次。他们就像两个同城的异地恋。不见面的时候,他也很少主动联系她。而当她快要绝望时,他又会突然地出现。她理解为他太忙了,经常出差,又因为经济的不景气,想换一份更好的工作,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也是正常的,男人嘛,事业为重。她这么跟自己的闺蜜说时,闺蜜哈哈地看着她说,你看你,都开始帮他找理由了。
有部很火的电影台词叫什么来着:当你需要为你的那个他找理由时,说明他其实没那么喜欢你。
然而身陷情网的女人,谁愿意承认这一点呢?
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她相信他是喜欢自己的。她记得他曾说过,她站在人群中的感觉跟他很像。嗯,就是所谓的气质相近吧。他还会回忆交往前每一次见到她时的情形。很多事情她都记不得了,而记得的那些她也装作不太知道的样子。“那就奇怪啊,你这么快就跟我好上了。”他坏笑着把她圈进自己的胳膊,而她则在他怀里羞红了脸。
不久后又发生的一件事,更坚定了她的信念。那段时间他手头的项目有了不错的进展,新工作也有了些许眉目,人心情也好了很多。那天微信上俩人聊得格外热乎,他突然提议等她下班了带她去见他最好的一个哥们儿,问她晚上有没有空。
她想起自己跟闺蜜约了晚上吃饭,正想着怎么跟他说改时间,闺蜜发来信息:变天了,看样子要下大雨,咱们改天吧。她想,看来是天意,于是欣欣然回复他:OK。她美滋滋地想,情感专家都说,如果男人不愿意带你见他的朋友,说明他心里没你。如今,这个疑虑可以放下了。
他们约在她家附近的商城餐厅见面,落座时,他忸怩了一下,才跟她挨着坐下了。那一刻,她心里忍不住偷笑,感觉自己捡到了一个纯情的大男孩。三人相谈甚欢,朋友提前告退。他跟她说,咱们找个地方再坐会儿吧,我想跟你再聊会儿。
就是在这次,他跟她说起了他在老家交往过的一个女朋友。女孩是他一个熟人生拉硬拽着介绍给他的,女孩是富二代,开着四线城市少见的奔驰。因为异地的关系,女孩盯他盯得很紧。而且女孩希望他回老家,去她父亲的公司上班。但他更想在北京打拼。她问他,那你喜欢她吗?他脱口而出:不喜欢。她听了哂笑:那还谈个什么劲。他顿时噤声。于是这个话题就从这里戛然而止了。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过来自己打断了他后面还没有说完的话。
就在她满心希翼着他什么时候介绍她给他父母时,他们又回到了两周甚至三周才见一次的状态。他依然很少主动联系她,而且更多说的是他在工作上的烦恼。她默默听着,也帮他出出主意。他不知道的是,那段时间她的工作状态也出了些问题,压力异常,却忍着不跟他倾诉。
收不到他的微信时,她就去翻他的朋友圈,每当他更新一条状态时,她都要研究半天。他很少自己写,通常是转发,于是她就从字里行间去找他为什么而转,转给谁看。看到他高兴,她也跟着高兴;看到他心烦,她也跟着心烦。
她开始频繁地研究星座、星盘,甚至紫薇斗数,一方面寻找他喜欢自己或不喜欢自己的证据;一方面想知道他何时时来运转事业顺遂。她关注各个占星大咖,从全年运势到每月运势每周运势甚至当天运势,看自己的星盘,看他的星盘,看是什么阻碍了自己的幸福、他的春天。看到好的,她开心一整天;看到不好的,她沮丧一整天。
而当一个又一个周末都是一个人度过,你侬我侬的微信聊天几乎绝迹,而一年一度的春节又要临近后,她想,或许这次自己还是认错了人,他真的没有那么喜欢自己。而一个没那么喜欢自己的男人,还要去操心他的事业,实在是件可笑的事。在失望失落之余,她选择更少地和闺蜜聚会,她不想被别人质疑为什么有男朋友她还总是一个人,更不想被人知道她引以为傲的男友即将变成过去式。她用无休止的工作来填充自己。
转眼又到了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情人节——圣诞节。他还是没有出现。她想,连这次都没出现,那他以后都不用再出现了。她终于下定决心从此死心。下了班与闺蜜相约一家颇有人气的西餐厅,拍照发朋友圈,迎来点赞一片。很快下面出现他的一条留言:跟谁在一起呢?她心里冷笑,关掉朋友圈,继续享受眼前的美食。
回家的路上,微信进来:如果你不想理我了,那就不理了吧。她看了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到屏幕上。她隐忍着回复他:对不起,和好朋友吃饭,没看手机。你找我有事吗?
他回复:也没有什么,就是最近心情不太好。家里人身体不太好。
她问:谁身体不太好?
他遮掩道:这个就不用说那么清楚吧。
她隐隐意识到,他不是一个人。
果然最后他没绷住,说怀上了,但身体底子差,有些贫血,问她不是闺蜜在北京最好的××医院工作吗,能不能帮找一个好点儿的产科大夫,钱不是问题。那一刻她犹如跌入冰窟一般变得僵硬寒冷。
她终于明白了他总是隔很久才联系她的原因。她也恍然意识到那次他跟她说老家女友的事其实话没说完。她看了微博情感专家那么多金句,唯独没有注意这一句:当一个男人对你若即若离,总是不主动联系你,说明他另有一个正牌女友。
然而她始终不明白,他怎么就对她这么狠心。
她哭了好一会儿才收干了眼泪,接着她做了一件令闺蜜都无法理解的事:她致电闺蜜,请闺蜜帮忙安排医生和病房。忙完,已是零时。她长吸一口气,在手机上输入这样一段话:
谢谢你终于告诉了我真实的你。今生的缘分已尽,来世做回陌生人。
然后点发送。
然后果断删除他的微信和手机号。
这天,午后阳光暖暖地洒进玻璃写字楼,她挺直腰身坐在办公椅上奋力敲着键盘完成年终的工作总结,一个女友发来信息:亲爱的,你再帮我看看我明年的运程呗,看我明年到底有没有桃花运。她冷冷一笑,回复:本仙已经很久不关注星座算命神马的了,好好工作吧,只有钱不会忽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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