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言
五官身体之比例停匀与特殊发达,人类有种族文野之分,男女老少之别,其容貌状态,自其细微者观之,固人各有一相,变化万千虽有类似,终鲜雷同。然至语其大概,则两耳两目一鼻一口,又盖人若是其构造,相差之点,几乎间不容发。且不独人与人之间,其五官百体无甚悬殊也。即就一人而论,其余体之构造,亦以不偏不倚为原则。
心形之一致及其变化,人之颜面头盖,及其全身之种种外征,皆为心性器官之表现,其间几乎都有联络关系存焉。此联络关系,可命之曰心形一致。诸如动物,禽也,兽也,鱼也,虫也,莫不各有本相,而自治动物学者视之,即不难判其质与情之所异。物固如此,人亦有然。是以宽厚之人,不见狰狞之容。龙钟之叟,必无英发之貌。推此理也,人有智愚。如果明确表里相互的关系,则其脑髓之轻重清浊,自可一望而立断。传曰:诚于中,形于外,岂虚语哉!然此乃就过去现在者言之,若破此联络关系,则相者绝无可持以观测,而术穷矣。
但有人局限于此说,以为人既受形而生,即为形之所限,不特贫富寿夭或贤或不肖。无所逃于造物者之布置也,至体质之末,亦似不能决此藩篱。当见体质薄弱者,虽苦功锻炼,无以使其奋起贲育之勇,况乎有更难于体质者。是故夭者自有夭相,无药足以长生,福者自有福相,遇险尚能有救,世人总是以此为天命。至于由此因果,再为遗传,则壮硕之躯,不举孱弱之子。奸恶之辈,不育宁馨之儿。乃亦认为天下之所禀,而均以为一成而不可易者,殊不知此乃谬见,似是而实非也。
夫人为万物之灵,其所挟持以异于禽兽者,特有高等智力感情,能相和合,以求进步也。故只要能尽其能事,则斡旋天地,一切境界,皆可自开,岂是形相所得范围而束缚的。故其对于过去及现在者,虽或付之无可奈何,而至未来,则或凭借教育,或因为处境,或其对于一事,专志肆力之结果。每当足以使其五官身体,顺呈变化之象,其变化善者,貌虽不扬,性虽下愚,苟能刻意上进,亦可一蹴而厕于才智之林。倘若变化不善,则高明之家,聪明子弟,一但自暴自弃,不免变成盗贼,或流为乞丐,如此者所在多有,此之谓心形变化,其变象与前述之特殊发达,不无相类。而其原因,则大异特异也。
今举一例以证明之:吾友某君,贫而多病,人寿保险公司不肯受保,某君于是开始保养,不过数年间,其当夭者一变而寿者相矣。由是言之,人之富贵贫贱,寿夭祸福,在于许程度之内,故可因心性而改造之,成为后天之相。
语有之曰:貌随心变。又曰:有心无相,相随心生,有相无心,相随心灭。又曰:人无一定心,即无一定相。大概皆此而言。
人相笔话有一则专论此理,其言曰:凡人之寿数,固有天分者,又有人分者,由人事变化而挽回者,谓之人分也。故谈命者必先尽人事,若不尽人事而谈命者,此非知命之人也。相书所谓由修养阴德,而夭相变为寿相者,古来不鲜矣。盖相法之理,天禀形质者,谓之先天,人事变化者,谓之后天。骨格毛发,则主先天,为相之体;血色神气,则主后天,为相之用。其体者难变也,在天而不在己故也,其用者,易变也,在己而不在天故也,人之寿夭亦如是而已。未有不尽后天之养,而能全先天之寿者,此为低折相,又谓不终天年也,然天人故一致,先后亦不二,人事即天命,后天即先天也,何有二乎?何有别乎?
此真精辟之论也,脱令不明乎此,见相者断语每多验于前,而不验于后,动辄疑相术果无足取。夫岂知情态有时而中变,是相法之验与不验,其权操诸被相者,而相者不能全负其责也。抑相人之术必宜注意颜面,固也,然自四肢躯干到脑髓,其分量大也,其心性亦必强盛。其间无不可以此比例求之,故亦为相人者所当留意。然而凡物有量,亦有质,使量大而质劣,仍不得谓之全美也。是故,善于观察者,既蕃其分量大小,以判其发达之良否,而同时必须考究其质之精粗如何,庶可视其外貌,而恃其内心焉。此亦相学之要义也,故附及之。
相学之功用,在能变化气质,挽救人心,使不才者才,使不正者正。勿以小道轻之,若徒执富贵穷通之说,以固定之,则愿者失向上之志,黠者启侥幸之心,是阻塞社会进化之阶,而养成乱世之俗也,岂徒无益,抑有害焉!惟相者之上乘,必也追溯本源,研究心性,明乎相由心生,而心由自养,负见微知著之任,树辟邪长善之功,务使愚者明,柔者强,而人定胜天之说予以实现。吾阅 辈多矣,其心术变时,相辄随之,苟自其形相断之,善相恶相,前后有廻若二人者。然则相非生成而不变者也,形相由天生,心术由自定,寿夭之数犹可以心术变之,矧富贵贫贱智愚贤不肖耶?至性运变换之法,详载流年法附论章中,可资参考,兹不及论,今先论形质心性,乃及于穷通祸福,不拘泥于世俗吉凶之说,读者幸体斯意也。